水居聽到蕭明月的名字時,確實感到詫異。可相比霍起的惱怒,他十分有興致地湊上臉來“展開說說。”
霍起見水居拋卻了適才的煩惱,也不介意將自己的不開心說出來讓他開心。隻是霍起好顏麵,硬是撇過頭去才將蕭明月借用腹中有子,從而誆走寒霜刀的過程詳情訴說。
水居聽完竟笑得不能自已,渾然不顧君子謙謙之風,他的眼角甚至還掉下了淚花。
霍起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之時用臂膀用力懟向水居,水居挨了痛,這才收斂。
“如此拙劣的騙術,你為何會上當呢?”
霍起鐵青著臉,這也是自己沒有想明白的地方。但如果非要尋出一個理由,隻有一種可能性“沒被女人騙過。”
水居握拳佯裝輕咳兩聲,掩去笑意後,他正正神色又問霍起“你看清那人是蕭明月了?”
“沒有。”
“那你為何咬定是她?”
霍起道“直覺。”
“此言差矣,”水居拍拍霍起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向來謹慎,偏在那時失了神,要我說,便是你那直覺在作祟。”
眼看霍起要反駁,水居連忙補上一句關鍵的話“莫不是天意?”
“我不信天意。”
霍起深眸一暗,他握住寒霜刀,暗唾蕭明月鬼魅伎倆,不以為恥。
水居瞧出他的心思來,斟酌著話語歎道“霍家祖輩開創十八式,子孫傳承各有誓言,不是斬關奪隘便是破軍殺將,所幸得祖上庇佑是以一一實現,至於你的誓言……”
水居默念你家祖宗怕是難辦啊。
“不必暗示,我心中有數。”
霍起突然起身躍下台階,地上的一汪積水被蹚得渾濁,而後他轉過身來欲要說什麼,赫然瞧見廊下竟然還站著一人。
藺儀正抬頭望向天幕,觀測幾顆隱隱欲現的星子。
水居回過頭去,竟也沒發現藺儀站在身後。
霍起濃眉一蹙,略有不快地問道“藺相師,你何時出現的?”
藺儀摸著胸前的玉玨,感受著溫潤的舒意,她始終仰麵觀星不曾回眸,隻是輕聲說道“將軍說不信天意的時候。”
霍起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水居已起身走至藺儀身側,道了聲“有勞藺相師,適才多虧你幫忙計算精鐵耗損,方能讓大家早些下職休憩。”
“我並未出什麼力氣。”藺儀回眸,清麗的臉龐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小霍將軍帶兵打仗那麼多年,有關兵器製造了然於懷,我不過是替夫人來走個過場。”
藺儀的話說得很明白,霍起尋事,夫人善後,所以她夜半起身做算術。
水居麵露愧疚之意,訕笑道“這貴國啊,眼裡容不得沙子……”
藺儀望向台階下的霍起,她看到一幅青冥長天,綠水波瀾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