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不愧是爹的女兒。”薑二爺嗬嗬一笑,掃了眼桌上琳琅滿目的首飾,將銀票一把塞到她手中,“拿著,爹爹的銀子給你花也是應該的。”
薑雲茵也沒客氣,低頭把銀子收好,又繼續跟她爹說話,“爹,您今天怎麼散值這麼早啊?”
平時這個點兒應該還沒到家呢。
薑二爺擺手,微微一笑。
“嗨,正要給你說呢。”
“你今天不是往衙門送了個小丫頭嘛,你知道她是誰嗎?”
薑雲茵不解的搖搖頭。
不就是個普通小姑娘嗎?莫非是被人販子拐帶的?
薑二爺坐下來,新雁趕緊看茶,櫻桃則是把桌上的首飾都收了起來,“她啊,竟然是大公主的女兒。
姒緋小郡主。”
薑雲茵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眸泛著微光,“爹,大公主不是不在京中嗎?”
她記得自己回京那年,大公主正好成親,然後帶著駙馬去了封地。
薑二爺咂咂嘴,身姿端坐著,眼光清明,“回京吊唁吧,我估摸著。
也不知道小郡主是怎麼跑出來的,身邊也沒個人跟著。
得虧你碰著了,把她送回來。
聽說皇後娘娘急得都要讓巡防營封城了。
不過我覺得那小郡主好像腦子有些不靈光,傻乎乎的。”
睡醒一覺,連自己親生爹娘都不認,一個勁兒的哭,要不是長著跟大公主相似的臉,他都要懷疑她們是不是找錯孩子了。
薑雲茵想著那小丫頭的模樣,輕歎一聲,“還好是生在了皇室中。”
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怕是活不下來的。
薑二爺頷首,摸了把自己的短胡須,“可不是。”
不過這跟她爹散值早有什麼關係?
薑雲茵還不是很明白,眼中彌漫著淡淡的好奇。
“你這丫頭怎麼一點不激動呢?”薑二爺放下茶杯,笑眯眯的盯著自家閨女。
“激動什麼?”薑雲茵黛眉如遠山,漂亮的小臉蛋平靜如常。
薑二爺摸著胡須,一臉欣慰,“沒什麼,沒什麼。”
“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大公主賞了兩百兩銀子,明日送到府衙,爹到時候給你帶回來。”
“還有銀子?”薑雲茵眼神亮了亮,然後又撇撇嘴,“不過,爹啊,舉手之勞,沒必要吧。”
薑二爺和藹一笑,抬手摸摸她小腦袋,話語驕傲,“這可不是我要的,人家大公主要給把小郡主送到衙門的人,我也不能拒絕吧。”
隻是他沒說那人就是他女兒而已。
知道他女兒低調慣了,不想招呼應酬,他就隱了去。
這樣啊,薑雲茵挑眉,沒有再多問。
父女倆閒聊了幾句,就準備去吃晚飯。
二房就她們三人,所以晚飯也就一起吃了。
次日。
薑雲茵在屋子裡忙活,新雁快步走進來,臉上掛著急切之色,“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二姑娘掉池子裡了。”
“誰?”薑雲茵一驚,手中毛筆在宣紙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劃痕,眼眸圓睜。
她沒聽錯吧。
“是二姑娘。”新雁趕忙重複了一遍。
“怎麼回事?”薑雲茵把筆一丟,拎著裙子就往外走,神情微慌,“二姐姐掉哪兒的池子裡了?”
“就咱們府上的池子裡。”新雁道。
薑雲茵腳下一頓,府中的池子裡?
她思緒一轉,腦中靈光一閃,忐忑的心情平複了不少。
二姐姐會鳧水,府中池子又不深,莫非……
薑雲茵來不及多想,還是趕緊去到薑雲柔屋子裡。
她來的早,這會兒屋中隻有薑三夫人在,薑雲柔雙目緊閉、臉色泛白的躺在床上,婢女剛把她濕透的衣裳換下來,在給她擦頭發。
薑三夫人坐在旁邊傷心的啜泣著,拉著薑雲柔的手,臉上滿是擔憂。
可薑雲茵都看見她嘴角壓不住的笑容了。
這……
怕是跟她想的一樣啊。
薑雲茵心中大概有了個底,但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火急火燎的上前詢問道。
“三叔母,二姐姐怎麼樣了?”
“雲茵!”薑三夫人聽見她聲音,趕緊把熏了洋蔥的手帕往眼皮上麵擦。
隻是一瞬,她的淚花就泛濫成災。
“你二姐姐她還沒醒呢,在等大夫來。”
哎喲,好辣眼睛,誰給她搞得洋蔥汁,太多了。
眼淚根本止不住。
嘶~
受不了。
很快,薑大夫人和薑雲卿也趕到了,薑雲馨沒來,薑四夫人帶著薑雲蘿緊隨其後。
屋子裡頓時擁擠起來,老夫人也拄著拐杖,急匆匆的來了。
“老三媳婦,怎麼回事?柔兒怎麼好端端的掉池子裡了呢?”
家裡這是怎麼了?三天兩頭起事端。
趕明兒她得去華岩寺拜拜菩薩才行啊。
薑三夫人頂著泛紅的眼眶,神情自責的說道,“娘,婢女說,柔兒不小心失足掉進了水裡。”
唉,為了演這一出戲,她可是瞞著所有人,千萬彆怪她啊。
她是真的不打算讓女兒進宮了。
薑大夫人看著她傷心的模樣,心頭產生了一抹疑慮。
她記得……
“夫人,夫人,大夫來了!”
婢女拉著快要跑斷氣的大夫,著急忙慌的進了屋子,嘴裡嚷嚷著。
屋中薑雲柔的麵色又蒼白了兩分,渾身瑟瑟發抖。
薑雲茵退到一邊,讓開位置來。
大夫喘著粗氣坐下,手搭在薑雲柔腕上,眼角餘光飄向屋中眾人,正要說出自己跟薑三夫人商量好的話,忽覺指尖傳來的脈相不大對。
他微微變臉,趕緊翻開薑雲柔的眼皮,心中大驚。
這是?
這是真的溺水了啊。
哎呀,不是說偽裝一下就行嗎?搞這麼真?
還好他沒有敷衍了事。
不過這事兒,薑三夫人知道嗎?
她昨個兒明明說隻是演戲的啊。
大夫著急起來,趕緊一通急救,把薑雲柔渾身都紮滿了銀針。
薑三夫人眼神古怪,想要問詢,又想著還有其他人在,愣是生生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