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湘剛掀開被子下床,就聽見這突兀的一聲尖叫,她心肝兒都哆嗦了下,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惶惶不安。
“發生了什麼?”
剛剛是她婢女的聲音。
她套了件外套匆忙走出來,結果就看到眼前令人膽顫的一幕。
“啊——”
“誰乾的?誰啊!我的觀音送子圖!!”
張湘撲到桌邊,難以置信的看著桌上的繡品,血氣倒逆,再度發出一聲驚天的怒吼。
眾人連忙彙聚到她屋前,正好她的門是打開的。
隻見她往常擺放在屋中的觀音送子繡品圖此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一分為二,殘破不堪的展現在眾人眼前。
“啊……”秀女中有人驚呼出聲。
這……這是誰乾的……
要知道,這可是皇上禦賜的送子圖啊。
而張湘,渾身顫抖的站在桌旁,目光憤恨慌亂。
她伸手想要去觸碰眼前撕裂的繡品,那原本聖潔的圖案變得殘缺破爛,再無一分美感。
這可是姐姐的……
要是姐姐知道送子圖變成這樣,她該怎麼解釋?
是誰?誰乾的,誰毀了她的繡品?
張湘氣的四肢麻木,腦瓜嗡嗡。
隨後,她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張湘的婢女大叫起來,掌殿女官聞言趕來,看到被毀的繡品後,也是大為震驚,慌得後退半步。
身為掌殿女官,禦賜之物在她的管轄範圍被毀,她也是有責任的。
可她不禁埋怨起了張湘,好好的,為什麼要把禦賜之物帶回月霞宮來。
“來人,快傳太醫,叫人去稟告皇後娘娘。”
禦賜之物被毀,非同小可。
張湘一暈,也就罷了。
可這事兒不知道怎麼被傳到了張嬪宮中,正在用早膳的張嬪猛地打翻了手中碗勺,麵色微微扭曲,下一秒就捂著肚子叫疼起來。
“娘娘……”
“啊,有血,有血,娘娘流血了!”貼身宮女剛扶住她,就見她裙角邊緣滲出了點點猩紅,瞬間嚇得臉色煞白。
張嬪的送子觀音圖一毀,她就驚了心神,腹痛不止,還流了血。
宮女前來稟告時,蕭帝正在陪皇後用膳,聞言大怒。
皇後勸慰了兩句後,又連忙跟他一起去了張嬪宮中。
“啊,太醫,救救我的孩兒……”
“皇上,嬪妾好疼啊!”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怎麼回事?太醫……保住我的皇兒啊…”
屋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隔著房門,張嬪有些淒慘的叫喊傳來,蕭帝撥動著手中的菩提珠,眼神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餘光裡,他瞧見身邊打了個嗬欠的大黑狗,隨即吩咐道,“來人,送禦犬回去!”
“汪汪汪~”他不走。
蕭元康立馬抗拒的躲在椅子後麵。
等下估計有場大戲呢,他可不得留下來湊湊熱鬨。
說不定還能遇到那個一身牛勁兒的小丫頭,正好看看是不是跟她有關。
太監為難的看向蕭帝。
蕭帝揮揮手,讓他們先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滿手鮮血、額頭遍布汗珠的太醫走了出來,接過帕子擦擦手。
“如何?劉太醫,張嬪腹中皇子沒事吧?”皇後站起來,關切詢問。
花甲之年的太醫請罪一般跪下來,聲音惶惶,“恕臣無能,皇上,娘娘,張嬪腹中皇子沒有保住,已經落下來了!”
皇後擰眉,眼中閃過一抹憐惜。
居於高位的蕭帝一拍膝蓋,冷著臉,氣勢深沉的對太醫開口問,“劉太醫,張嬪的胎不是已經四個月了嗎?怎麼會這般輕易就沒了?”
宮中已經許久不曾發生過這般不幸的事情。
劉太醫感受著背後的粘膩,放低姿態,恭敬道,“張嬪娘娘過往一直有些心氣鬱結,之前還時常夜間驚夢,前段時間好轉了一些,可今日又突遭驚嚇,這一來二去衝撞太過,便引發了小產。”
砰!
蕭帝猛地拍了下桌子,臉色陰沉。
“皇後,把今日引發此事的一乾人等都帶過來!”
他倒是要瞧瞧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無緣無故毀了他賞賜的送子圖也就罷了,還害的張嬪小產。
其心險惡,其罪當誅!
“喏!”皇後給了身邊掌事姑姑一個眼神,讓她趕緊去月霞宮提人。
“皇上,我要見皇上,肯定是有人害我,皇上……”屋中又傳來張嬪帶著哭腔的驚恐叫喊。
蕭帝無奈,“皇後,朕進去瞧瞧張嬪,一會兒人到齊了叫朕。”
張嬪年幼,突遭變故,心裡肯定難受。
皇後甚是理解。
很快,月霞宮的一乾人等都被叫了過來,順帶那幅破碎的繡品也被帶了上來。
被帶到張嬪宮中的秀女們站在院子裡,大氣都不敢出,鵪鶉似的縮著腦袋,顯然已經知道發生了何事。
瞧著這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秀女們個個心神不寧,尤其是張湘。
張湘披頭散發,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一場了。
她已經從傳話的女官口中得知姐姐腹中皇子沒有保住,當場便嚇得癱軟,心神俱裂,這一路都是被人扶著過來的。
皇後命人搬來兩把椅子,等蕭帝出來後,帝後便坐在台階上,麵色嚴厲的望著下方的一乾人等。
“臣女奴婢)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事情因張湘而起,她也站在最前頭。
蕭帝一眼就看到了她,周身氣壓極低,帶著濃重的威壓,“說說吧,朕贈予張嬪的繡品為何為在你那兒?又為何無端被毀?”
張湘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上前行禮後,聲音沙啞的解釋道,“皇上恕罪,臣女隻是從姐姐那兒借了繡品回來觀摩,本來今日就要送回去的,可誰知今早一起來,臣女就發現繡品被人惡意損毀,消息還傳到了姐姐耳中。”
“張嬪是你姐姐?”蕭帝繞了個圈子才明白張湘的身份。
難怪看著和張嬪有幾分相似。
如此說來,此事與她無關嘍?
張湘微尬,擦了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