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你的同胞在向你求助。”陳威廉幸災樂禍道。
“鴉片不便宜吧?”
“嗯哼。”
“抽鴉片能把自己抽成這副鬼樣子,想必需要幾十年時間,可想而知他之前有很大的一份家業,他有今天純屬活該,我還沒善良到幫助這種人。”
“啊哈,我是說死的那個,你們華人不是講究死者為大嗎?”
“死的那個我相信賣他鴉片的人會負責處理,如果沒有規矩,九龍城寨早被屍臭填滿了。”冼耀文並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便轉移話題道:“王書寧怎麼還沒過來?”
陳威廉看了一眼手表,道:“我們來早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嗯哼。”
兩人又等了兩三分鐘,王書寧就過來了,身邊隻帶著一個小弟。
“冼先生,威廉,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沒關係,是我們來早了。”
寒暄了一會,王書寧就帶著兩人往城寨的大門走去。
走出賈炳達道,進入九龍城寨外圍的小道,燈光變得昏暗,反而遠處的民宅裡映出的燈火彷如璀璨星辰,透著一絲詭異的美意。
冼耀文還沒來過九龍城寨,無論上一世還是現在,他對城寨的了解來自道聽途說還有近一段時間的資料搜集,沒經過實地的走訪,沒有融入小天地去感受,就不能說懂九龍城寨。
他倒是聽過不少關於城寨似真非假的傳聞,最離譜的一個是“五萬清軍駐守九龍城寨,到了八十年代才神秘消失”的類神話故事,編故事的人既五行缺德,也缺乏基本的常識,他不可能會信。
其他的還有諸如城寨裡藏汙納垢,走在路上隨時會被搶劫甚至殺害的說法,他也是不信的。
有人的地方就會產生領導者,就會有規矩存在,肆意妄為的特權隻有少數掌握話語權的人才會擁有,而這些人為了維護特權一直存在,就需要在他們的控製範圍內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也就是給特權安上一個牢籠,讓他們的肆意妄為有所桎梏,哪怕這種桎梏僅僅是假象。
說白了,特權階級在肆意妄為時需要偽裝,不能讓守他們所製定規矩之人一眼就看出來他們在肆意妄為,而“守規矩的人”一旦不守規矩,一定會受到嚴酷的懲罰。
就九龍城寨這樣的地方,大概輕則三刀六洞,重則千刀萬剮,酷刑之下,人會變得溫順,殺人放火者住在城寨,他們卻未必敢在城寨裡殺人放火。
到了大門附近的一片月牙形空地處,王書寧便指著介紹道:“這一片空地也在城寨範圍之內,如果規劃起來足以蓋五棟高層民居。”
冼耀文大致判斷一下方位,問道:“屬於城東還是城西?”
“現在還沒人發現這片土地的價值,歸屬問題沒人關心。”王書寧避重就輕地說道。
王書寧這麼說,冼耀文便知城西對這片空地沒有絕對的處置權,一旦要開發,城東的社團很可能會摻一腳。
在空地前逗留一會,王書寧繼續帶著兩人往門口走去。
沒一會,幾人來到一道滿是軍事堡壘氣息的大門前,門框厚達一米五左右,洞開的兩扇門上包裹著精鐵,有好幾處鏽水蔓延出來的黃色痕跡,能讓人感受到一絲曆史的厚重。
跨過大門,進入城寨內部,可以看見街巷兩邊的房子牆上懸掛著燈籠,映照出或明或暗的光亮,有的光亮還會隨風搖曳,映照的範圍忽大忽小。
冼耀文看上一眼就發現其中的秘密,幾個燈籠裡安著燈泡,其他的是蠟燭。
“王兄,為什麼不全用燈泡?”
“城寨的電是從外麵偷偷接的,不能用得太狠,不然港燈就會派人過來檢查線路,把接的線找出來剪掉。”
冼耀文點點頭,明白是一種默契,港燈杜絕不了九龍城寨的偷電行為,隻能在可容忍的範圍內默許,真要偷得狠了,也就給掐了。
至於為什麼不乾脆拉線路進來賣電,肯定是因為這裡無利可圖,鋪線網的投資大概都不能保證收回。
說過電,王書寧不等冼耀文詢問,便開始介紹起了“水”的問題。
九龍城寨還是軍事要塞時有兩口舊井,後來又挖了三口新井,另外,兩年前接進來四個街喉公用水龍頭),吃水用水就靠四個街喉、五口井。
水源一分為二,分彆掌控在新義安和14k的手裡,城西還好,隻需要拿出一點小意思的維護費用就能免費用水,城東這邊卻是要按月交水費,不得不說兩家社團眼皮子挺淺的,這點小錢都不放過。
說過水,王書寧又說了公共衛生。
因為大量的垃圾堆積會滋生老鼠蟑螂,也會引起傳染病的暴發,政務署怕被九龍城寨這個三不管地帶殃及池魚,在城寨投放了不少垃圾簍,每天也會有清潔工過來清走垃圾。
說過衛生,來到重頭戲治安問題。
王書寧剛轉變話題,冼耀文就感受到了“治安問題”,看樣子城寨的居民並不歡迎洋鬼子和假洋鬼子過來,走在街巷,不時有人拋給陳威廉厭惡的眼神,也能從嘴型看出吐槽的臟話,他也不能幸免,隻是程度上比陳威廉稍輕一點。
王書寧給他解惑,說是除了陳威廉,幾乎沒有其他洋鬼子踏足城寨,他們認為城寨是臟亂差之地,也視這裡為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同時,因為城寨特殊性,這裡的居民多有民族抗爭精神,大多人非常厭惡洋鬼子。
解惑之後,王書寧又開始介紹城東一個個與治安緊密相關的生意,首先就從他經營的行業說起。
城寨裡有大幾十家傾偈館,找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聊天需要兩元至十元不等……
非故意斷章,為了趕在零點前發布。
另,我需要兩三天時間調整狀態,周日或周一就可以進入穩定量大的更新狀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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