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幫忙,敲打_金錢玩家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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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幫忙,敲打(1 / 2)

“資金很緊張?”

“暫時還能應付,但短期之內再接不到新定單,馮強樹膠危矣。”

“培峰,不要過於擔憂,困難時期總會過去。”

“希望如此。”

冼耀文豎耳傾聽兩人對話時,也在跟黃亦梅小聲對話。

黃亦梅是一名半職業女性,平日裡照顧家庭之外,還要協助丈夫處理社交應酬和文案工作,並積極參與社會事務,除此,她還是汕頭商業銀行的董事。

兩人沒有聊商業上的事,而是聊婚禮的相關事務,黃亦梅向冼耀文大致介紹了鐘家會請的客人名單,名單很長,鐘成坤是在港潮州人中的佼佼者,政商齊頭並進,潮州八邑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會出席婚禮。

黃亦梅的黃家來自四邑,他大哥黃耀南在四邑商會頗有地位,為了給新人一點扶持,黃亦梅會給有頭有臉的四邑人發請柬,另外還有商業上的關係,從香港至曼穀都有,黃亦梅重點說了同為汕頭商業銀行董事的陳弼臣,說此人在曼穀和他人合股建立了一家盤穀銀行,在泰國頗有人脈。

基本上來說,不包括東莞、寶安,鐘家要邀請的賓客已經將粵籍在港頭麵人物包圓,且還有一些英國佬。

冼耀文聽完,萌生掐死冼耀武的想法,稍稍推理就知道周家的關係網和鐘家有八成是重疊的,大部分賓客原本可以請兩次,一回生,二回熟,往後他就是遍地膠己人,人脈遍布東、潮、滬、英,隻請一回,效果要大打折扣。

不爽之餘,他也有些許頭疼,算上他要請的賓客,香港沒有一家酒家有能力在同一樓層招待如此數量的客人,他不想將酒席分擺在幾個樓層,容易被人誤會席位有三六九等,好酒好菜招待卻吃出幾個仇人,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看樣子隻能自己準備席麵,為了不失禮,搞點泡椒虎爪、熊心燉虎鞭、虎歡喜兩吃、炭烤母老虎之類的硬菜。

晚餐在閒聊中度過,離開時,在鐘家的大門口,馮強叫住了冼耀文,邀他明天去馮強樹膠坐坐,他欣然答應。

雨未停,風比之前冽烈,不是過渡的好時候,想著今夜原本是屬於費寶樹的,車子駛入藍塘道彆墅。

讓聞聲而來的柴媽自顧去休息,冼耀文進入主臥的衛生間自行放熱水泡澡。

毛孔還未張開,衛生間的門被叩響。

“什麼事?”

戚龍雀在外麵說道:“雞瘟鄰居的女兒被人綁架,想請先生幫忙。”

“哪裡的鄰居?”

“調景嶺。”

殘兵難民被安置在摩星嶺時,有左派人士上去扭秧歌慶祝解放,結果釀成流血事件,華民政務司遂開會決定將人安置到交通不便的照鏡環山,就是民間約定俗成叫做吊頸嶺的地方。

會議上有官員認為吊頸嶺這個名字不雅也不吉利,恐引起難民反感,提議另改名稱。經過一番討論、研究,最後決定將吊頸嶺中“吊頸”兩字以諧音“調景”兩字代替,表示調整環境之意,於是調景嶺成了官方書麵的地名,隻是民間依然以吊頸嶺稱之。

“孩子家長是做什麼的?”

“男的在三角碼頭當苦力,女的在天主會教堂當義工。”

“哪一邊的?”

“撈鬆。”

撈鬆是本港人對廣東之外講普通話的北方人的稱呼,取老兄之諧音,偏貶義,一般隻在底層人嘴裡流傳。將來這個詞會派生出另一個詞——撈佬。

戚龍雀說的撈鬆是指沒有拜東莞幫或潮州幫碼頭的臨時苦力,有新船入港,兩幫人就會爭搶,無論哪邊搶下來,人手不足都會找臨時苦力。

“沒聽說調景嶺有中少將。”

“台灣壯丁。”

解放戰爭期間,剛從小鬼子手裡收回來沒多久的台灣經濟蕭條,老蔣曾在台灣“騙”過幾批壯丁當兵投入大陸戰場,說一入伍就會給三千舊台幣的安家費,最終好像沒給,不知是被下麵人貪了,還是從源頭就沒撥出。

“當苦力的台灣壯丁,誰會瞎了眼綁這種人的女兒。”冼耀文回了一句,略作思考後說道:“雞瘟在線上?”

“在。”

“問問他是不是男人參與做什麼大買賣了。”

過了好一會,戚龍雀才回道:“雞瘟說男的是老實人。”

“哦,再問問女人的長相。”

“漂亮。”

“怎麼知道女兒是被人綁了?”

“女兒不見前,家裡被扔進一塊磚頭,一麵刻著有仇必報,一麵刻著必殺無赦,懷疑有人尋仇。”

“嗬,都尋仇了,未必是老實人。算了,既然雞瘟開口,關係肯定不一般,你讓他把人領過來,男女都要來,我要見見女人。”

“是。”

洗完澡,去廚房倒了一杯鮮奶,冼耀文坐在客廳聽廣播,港台英文台,全年有65的時段是音樂節目,嚴肅音樂和通俗音樂相結合,經常會放送印度音樂。

此時,廣播裡正在放送一首印度歌曲,聽了兩段,冼耀文分辨出來歌曲是影片《火炬》的主題曲《ka&nachayere》,這部影片的導演和男主角是卡普爾家族的拉吉·卡普爾,女主角是納吉絲,這兩位很快會合作拍攝《流浪者》,分彆扮演拉吉拉茲)和麗達。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流浪者》的影響力不小,在全球多個國家熱映……

尋思片刻,他決定跳過林忠邦,派人去孟買和卡普爾家族接觸,洽談影片發行和投資事宜,順便邀請納吉絲來港參演一部影片,拍完先壓箱底,等《流浪者》名聲大作再發行上映。

公事是如此,私事嘛,對國際友人自然要熱心招待,秉燭夜談是必須的。

他老頭子對明星向來不感冒,但對納吉絲是個例外,不僅收集了人家參演的所有電影拷貝和海報,還去墳前獻過花,納吉絲可是老頭子少年時期的夢中情人,大概還在少年春夢裡出現過。

想到這兒,冼耀文會心一笑,為自己能替老頭子圓一個夢而高興。

點上半截頭,回憶《流浪者》的劇情,進而構思納吉絲要拍的影片劇本,構思不到兩分鐘,他的思維又跳到金季商行可以代理什麼印度商品。

他對電影的運營思維有固定的趨勢,不能植入廣告的影片在他這裡都不能稱為好影片,嗯,隻有他占股的影片才是如此,跟他無關的影片敢植入廣告,他一定會噴對方一個狗血淋頭,植入廣告簡直是玷汙電影藝術。

印度商品捋了一圈,他又想到印度神油,這玩意不能再拖了,這幾天抽個時間搞起來,正好可以在《旺夫奇女》裡植入廣告。

正值思維衝刺完4x100接力,雞瘟到了,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的個子中等,身形瘦削,皮膚黝黑,看臉有點麵善,有點像動力火車的那個誰,高山族的特征挺明顯。

女的看著比男的高一點,但實際身高低一點,長相跟蘇麗珍同一卦,隻是氣質方麵比蘇麗珍偏文靜,大概是因為信仰天主,在教堂當義工的緣故,從她身上能感覺到一點修女的味道。

剛打量完,三人已經來到他麵前,不等雞瘟開口,他擺了擺手,衝男人說道:“請坐,先喝杯熱茶去去寒,事情一會再說。”

來了客人,柴媽自然被驚動,未幾,三杯熱茶出現在茶幾麵。

“請茶。”

冼耀文端起茶杯向兩人示意一下,目光從女人臉上再一次掃過。他主觀上已經認定“女兒”之所以會被綁,跟眼前的女人脫不了乾係,窮夫美婦的組合,不被他人覬覦就怪了。

待男女兩人壓住熱鍋上的螞蟻呷了幾口茶去寒,女人雙手捂著杯子,努力克製著將杯子貼到肚子上的衝動,冼耀文看出她收到月信,啟齒淡聲說道:“貴姓?”

聞言,男人急促地說道:“冼先生,我叫高雄,她是我太太李愫秋,我女兒……”

冼耀文擺了擺手,打斷高雄,“我問你們答。你從什麼時候在三角碼頭當苦力?”

“不到三個月。”高雄呡了呡嘴說道。

“做哪邊的活比較多?”

“潮州幫。”

冼耀文看向戚龍雀,問道:“三角碼頭兩邊的苦力頭是誰?”

“東福和魯智深,福義興蔡大頭。”

冼耀文頷了頷首,轉臉看向高雄說道:“你有沒有卷入過兩邊的械鬥?”

“有。”

“幫哪邊?”

“蔡老大。”

“怎麼幫的?”

“有一次魯智深帶人伏擊蔡老大,正好被我撞見,我高呼示警,蔡老大因此逃過一劫。”

“嗯,你呢,當時有沒有被東莞幫的人砍傷?”

高雄指了指自己的左邊肩膀,“這裡被鐵手鉤紮了一個洞,當時失去了知覺,被警察送到了醫院。”

“蔡大頭去醫院看過你?”

“有……”

不等高雄把話說完,冼耀文已經轉臉看向李愫秋,“當時你在場?”

“在的。”

李愫秋一開口就是鬆江音,上海人無疑。

“蔡大頭和你對過話嗎?”

聞言,李愫秋臉上浮起一絲羞澀,輕聲說道:“有。”

“詳細描述你和他之間的對話,一句都不要省略,包括語氣詞。”

李愫秋臉上的羞澀更重,遲疑了片刻才說道:“我說:謝謝你來探視我丈夫。他說:應該的,應該的。然後向我伸出手來。我當時猶豫了一下才和他握手,他握著我的手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迷人的女人,撈鬆好豔福。

我說:先生真愛說笑。然後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掙脫出來……”

“等等。”冼耀文打斷李愫秋,“蔡大頭是怎麼握你的手,演示給我看。”

忍著羞意,李愫秋左手握右手,做了一個偏向吃豆腐的握手動作。

“好了,繼續。”

“他說:撈鬆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到三角碼頭來找我蔡老大。我說:謝謝,謝謝。然後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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