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引秀疲態儘顯,“我的大嫂,可算把你盼回來了,這府上你再不回來幫襯我一二,隻怕我也活不久了。”
“這是哪裡的話!”
蕭引秀搖頭,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你進門之前,我還被老四家這個在姑父跟前告了一狀,莫名其妙要拿出家規家法來……,哼!隻怕拿出來第一個挨罰的就是她。”
“她終究年歲小,雖然這一兩年我不在府上,可府上來去送年禮的也說了一嘴子,一府上下出了這麼多事,辛苦你了。”
蕭引秀頭疼不已。
“有大嫂這句話,我也不算白白忙活。”
二人敘了舊,蕭引秀留著齊悅娘娘倆在屋中用了飯,又親自同裴海一起,陪著娘倆往擴月齋去了。
“院中大不曾改過,時不時兩個婆子進來灑掃一番。年前移栽了幾棵樹進來,譬如這會兒散發清香的四季桂,並是那時候栽植進來,還望大嫂喜歡。”
“勞你費心,我很是喜歡。”
齊悅娘守寡多年,日子過得清湯寡水,唯一的希望就是跟前的欽哥兒。
平日過得勤儉節約,做姑娘時的意氣風發,而今被寡居的日子磋磨得蕩然無存。此刻聞著花香,齊悅娘心緒平靜。
蕭引秀對齊悅娘是有幾分依賴、好感的,這會兒與她牽手相望,“回家來就好了,往日你帶著欽哥兒在綦江,我說不得的牽掛。如今欽哥兒也大了,府上先生什麼的,也都是找好的,若是欽哥兒有另外的打算,世子與老四也能搭把手。”
孤兒寡母的漂流在外,終究不是事兒。
齊悅娘微微點頭,麵上帶笑,這會兒同蕭引秀站在一處,隻略微有些妝容清淡素雅,剛站在耀眼明媚的宋觀舟跟前,她被比得像曬乾水的醃菜一般,又老又滄桑。
時光啊,並不厚待苦命人。
遣散了下人,妯娌二人手挽手落座在內屋時,齊悅娘才憂心忡忡問道,“母親是怎麼了?我在父親跟前提了一嘴,還被斥責了幾句。”
蕭引秀長歎不已,“大嫂,姑母如今不成事兒了,自芳姨娘主仆跳了母親小佛院跟前的大肚鴛鴦井後,父親下了死命,封了小佛院。而今我也不得輕易見到她。”
這——
齊悅娘忍不住驚呼道,“芳姨娘跳井了?不是說害了重病沒了的嗎?”
蕭引秀苦笑不止,“書信上自不好得多說,四郎也好,我也罷,修書與你也隻能撿著要緊的事兒說。說來也是嚇人得很,姑母本就看不得父親房裡的姨娘通房,一生都同父親在這事兒上掛扯不清,具體為何我等小輩也不知,隻是芳姨娘又是抹了脖子又是跳了井,還是老四家的那個買命婆跳下去撈回來的。可終歸留不住閻王念叨的人,撐了一夜,也就死了。”
“啊——,還這麼年輕,到底是何想不開的……”
蕭引秀搖頭,“姑父房中的事情,我一個兒媳婦哪裡敢多問,這事兒鬨得啊,父親都絕食好幾日。”
說來都是辛酸淚。
齊悅娘忍不住唏噓,“母親也是,這把年紀了,含飴弄孫多好,何必老是過不去父親那一頭,如今鬨得這樣,並是世子同老四去求情也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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