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馬上看向秦慶東,後者搖頭失笑,“不是我,觀舟那性子,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甚至還替你慶幸,而今她沒個誥命在身,省了這事兒。”
“那就是娘娘恩典的。”
聽了臨山這話,裴岸也不再吃酒,他步態微飄,欲要出門。
阿魯也跟了進來,收拾了裴岸換下的官服鞋襪,追著出了門,“今兒夜深,我就不去叨擾老太太和大哥了,改日再來請安。”
秦慶東揮手,“快些去吧,後日的宮宴,你怕是好好教授一下觀舟宮中規矩。至於旁的事兒,先放放吧。”
又叫春哥套了馬車送,夜雨之中,就此彆過。
臨山指著馬夫,催促打馬,近些時日,宵禁嚴厲,最好是能趕回去,免得多了麻煩。
“何時傳來懿旨?”
臨山道,“日入之時,閔太太們都在韶華苑,宮中派了寶財公公親自來傳的。”
裴岸回想,“恐是我才出了府,錯開了。”他揉了揉有些脹鼓疼痛的太陽穴,微歎道,“倒是不曾料到,今晚本是想歇在溪回府上,明兒一早再回府的。”
“四少夫人得了您讓阿魯傳的信兒,隻是世子夫人接了懿旨,同公爺請安,公爺才差了屬下來接您。”
“嗯,理該如此。”
臨山幾番窺看裴岸,思來想去,還是把出門時才接到的信兒提前同裴岸說來,“四公子,表公子舅家出了事兒,屬下還沒來得及同少夫人稟告。”
“出了何事?”
裴岸微閉雙眼,馬車之中搖晃昏黃的燈籠下,濃密挺翹的睫毛蓋住疲憊的雙眸,實在疲憊,斜靠在馬車軟座上假寐片刻。
“方家大郎挨了舅老爺鞭笞,好似打斷了腰,兩腿再不能行。方劉氏氣急敗壞,與舅老爺廝打起來,動了菜刀——”
說到這處,裴岸雙眸忽地睜開,“出了人命?”
“舅老爺當場斃命,方劉氏見狀,怕擔了罪,索性菜刀回首,也跟著死了去。”
裴岸看向臨山,“我知父親讓你到觀舟跟前搭把手,這事兒府上沒有插手吧?”
臨山自然知道四公子心中擔憂,並搖了搖頭。
“少夫人讓留了人手在那頭,也不過是看著方家,不讓人畏罪潛逃。而今最為緊要是尋回表姑娘,方家內訌殺人,與府上無關。”
人生無常。
“少夫人還不知呢?”
“屬下出門時才聽得下頭人打馬來報,這會子回去也夜深,多有不便,幸而遇到四公子您,一處說了,也免了屬下同少夫人再稟一次。”
“好,我同她說來就是。那罪魁禍首方大郎呢?”
臨山隨即搖首,“聽說隻是哭鬨,可如今癱在床上,又能如何?一切禍端皆由他色心而起,表姑娘何等無辜,遭了這等子人算計。方家算是家破人亡,到頭來也就是個方家二郎苦苦善後。”
“方家二郎品行如何?”
臨山想了片刻,“聽了鄉親幾句白話,倒是說比他那不成器的兄長好上百倍。”
裴岸聽來,心中有數兒,又與臨山交待幾句,“觀舟做事兒,沒個深淺,你自當權衡利弊,也莫要萬事依她。”
臨山心領神會,“四公子可是說的郡主府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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