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到內屋,蕭引秀也不起身,隻歪靠在真絲涼靠枕上頭,隨意抬頭,招呼行禮請安的裴秋雨落座。
“大熱天,隻管在屋裡歇著,走來走去,都是一身的汗。”
裴秋雨連忙讓青棗捧來蘭花,說了一堆許久不曾來探望二嫂子與兩個哥兒,實在失禮。
欲要獻花,蕭引秀淡淡一笑。
“這花還是芳姨娘勻給你姨娘栽種的,如今倒是長得好。”
裴秋雨不疑有他,給這花兒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幸而她還有一絲清明在,最後說道,“嫂子花園裡琳琅滿目,隻是送來給嫂子無事時賞看把玩,還請嫂子莫要嫌棄。”
“罷了,你我姐妹,我同你客氣什麼,你姨娘栽種出來不易,我豈能奪人心頭之好,拿回去就是。”
裴秋雨聽得蕭引秀不冷不熱的這些話,笑容頓時掛不住,起身低頭,姿態極低,“嫂子還是嫌惡秋雨往日口不擇言的荒唐……”
“你我一家人,關上門不說兩家話,何來嫌惡?花兒你隻管拿回去,若有旁的事兒,你同我說就行。”
裴秋雨欲要再說,抬眼卻看到一旁高幾上大盆紫蝶青蘭,比青棗手上這孤苦伶仃一枝獨秀,闊氣雅致十倍有餘。
頓時,她兩頰火熱,紅得難忍。
“嫂子事務繁忙,秋雨還不知趣來打擾,實在是慚愧。”她麵上失落,欲要離去,卻聽得下頭楚姑姑斥責外頭人,大意是這些事兒都做不好。
蕭引秀被吵,麵上生出不喜。
喊來楚姑姑一問,“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清淨?”
“稟夫人,是橘香橘黃回來,今兒四少夫人那頭沒有整理書冊,早些奴點了些瓷器書畫的,差二人剛才送去,四少夫人卻說無功不受祿,給……退了回來。”
“嗬——”
蕭引秀冷哼不止,“是嫌棄我差人送去的品相差了?”
楚姑姑連忙否認,“倒也不是,奴交代橘黃橘香說了,可四少夫人還是拒絕,四公子在旁也推了,還讓兩個丫頭回來稟報,說世子夫人您彆見外。”
蕭引秀麵色愈發陰冷,裴秋雨在側縮了縮身子,欲要離去,卻不得開口,可是留下,又覺得不合時宜。
“韶華苑?好好好!端的一個恩愛夫妻,叫橘香橘黃,也彆歇下物件兒,給我拿上,我親自去送。”
“世子夫人,使不得。”
霜月和楚姑姑頭都要大了,再去看兩妯娌罵一架?
那世子回來,豈不是更不給世子夫人好?
橘香得楚姑姑召喚,進來行禮,又重複了一遍韶華苑的回話,“奴去的時候,四少夫人正要外出——”
“她瘸著腿,又要往哪裡瘋跑去?”
橘香隻搖頭,“奴也不好得多問,隻是同四公子秦家二公子、許家表姑娘一路——”
她們倆姐妹算是跟著宋觀舟時日長的,整理書冊什麼的,好幾次整日待一處,就說性格上來講,四少夫人較世子夫人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如今世子夫人追問,她也隻能撿著能說的稟來。
裴秋雨在旁喊了聲二嫂,“四嫂應是去蓮花池觀荷,我過來時在聽雨閣下頭正巧看見。”
……她倒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