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出去啊,阿璃輕輕眨了眨睫毛,把這個意外得到的信息暗暗記下。
“哎,他來了。”一個修士用手指著阿璃身後,其餘修士立刻將頭縮回了洞府,似乎對季幽十分忌憚。
阿璃轉過身踮起腳望了望,遠處果然出現了季幽的身影,踩著石階一步步上來。
“季幽。”少女歡快地招手,卻看到對方微微一頓,眼眸裡飛快閃過一絲不耐煩。
“你瞧,”阿璃噠噠地跑過去,“掌門把玉枕給我了,說隻有你我走出了幻境。我們以五天為限,輪換著用好嗎?”
季幽腳下不停越過少女,嗓音裡彌漫著不在意的散漫,“你拿走即可,不必給我。”
“哎,你不要啊?”阿璃轉身追著他道,“昨天若不是你擋住狕,我可能就被它們追上來咬死了。沒有你,我也出不來幻境。”
“那狕就是我招來的。”季幽情緒更淡,“我不但會引來狕,還會引來更加不祥的妖邪,你以後離我遠點。”
很多次了,隻要他離開仙門都會莫名引來妖邪。這次也是,幻境是在仙門外圈地而成,一定程度與外界連接。雖然隻有一點點縫隙,還是讓狕鑽了進來。
掌門說會儘快找出原因,但他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已經見慣了白眼,一直看下去也無所謂。等他找到了她,就徹底離開天山。
明明那天他在懸崖之頂聞到了一點點味道,但為什麼會找不到呢?
“你怎麼也這麼說自己啊,”阿璃臉上露出不認同的神色,“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掌門會留你在天山嗎?他不考慮彆人,也得考慮門下弟子啊。我反正覺得你不是不祥,你很好。”
季幽停下腳步,頗意外地瞥了她一眼,幽黑的眸子,微微出現了一瞬間感情的波動,但轉眼就又沉入看不見底的冰寒深處。
“總之拿走,我不要這東西。”
“那好吧。”見他拒絕得徹底,阿璃沒再堅持與他分享玉枕。細想想這建議也有點怪,她睡完他睡,分享過於親密了點。
“那這個給你吧。”阿璃遞過一個鼓鼓囊囊的油紙包,“是酥蜜寒具,我請人從姑臧捎的。你不要玉枕便收下這個吧,不然我無法心安。”
阿璃伸著手,沉甸甸的寒具綴得她手酸,但季幽隻是目光又輕又淡地瞧著她,並不接過。
季幽的五官天生自帶冷感,阿璃麵對這樣一張臉十分有壓力。
不喜歡嗎?少女有些氣餒。酥蜜寒具就是糖麻花,她還覺得挺好吃的。
“你自己留著。”季幽淡淡道,“彆來招我。”
誒?阿璃不解地睜大眼,昨天給他止血粉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頭頂的小黑花有片花瓣還變灰了。今天就拒人於千裡之外,這也太善變了。
“宿主,想辦法碰碰他的手,看不到怨氣的顏色沒法分析。”係統忍不住道。
碰這家夥的手,有點難啊。
阿璃心裡這麼想,麵上卻不含糊,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另一隻手假迷三道地把油紙包往過懟,“給你,我囑咐人多淋了蜂蜜,可甜可甜呢。”
手抓上去的一瞬間,季幽頭頂開出一朵小花,四片黑花瓣,一片灰花瓣,還有一片是黑灰色,要變不變地正在掙紮。
“放開。”季幽神色瞬間布滿陰霾,盯著少女囂張又細白的五根手指,感覺手腕都被燙得發顫。
雖然他渾身都是凶意,但擋不住那片黑灰色的小花瓣,徹底變成了灰色。
“好嘛,放開就放開。”阿璃臉上湧起燦爛笑意,“你真不吃?那我拿走了。”
切,明明就是喜歡甜麻花嘛。
在他們頭頂的杉樹枝上,一隻小紅鳥目光冷得像冰,又氣又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