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怎麼每次都是這樣啊?”阿璃有些無語,就像一塊鐵,每次都以為捂熱了,下一次還是那麼涼。
她不甘心,快速用指尖輕觸下對方的手,季幽頭頂長出一朵花,五片黑花瓣,一片灰花瓣。
這也沒黑化,不是和以前一樣嗎?
季幽走到後山的結界處,再往出走就出了天山仙門的護佑範圍。他頓住腳,轉身道,“彆跟著了。”
阿璃“想我不跟著也行,你把藥膏拿去。”她將一個小包袱遞過去,“我沒有彆的謝你,如果你身上有傷”
季幽神色冷淡,“我身上沒傷,你留著自己用。”
阿璃忍不住問“季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呀?”
季幽淡淡地打量她,少女不開心的時候,眉尖若蹙,杏核眼濕濕軟軟的,可愛的讓人想捏一把她的臉頰。他總不忍心對她拒絕得太狠,但他又能做什麼呢?
那天在沙丘之後,她的同伴很輕鬆就將妖族太子打得咳血,看到她歡快地撲進那人懷裡,他就知道他的手臂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除了給她帶來災禍,什麼都做不到。她很快就會發現這點,慢慢地疏遠他。
季幽輕垂下眼,覺得心底有點發悶。
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就被她牽著情緒走。記憶深處那個擁有著桃子味道的未婚妻總是和阿璃的臉重合起來,讓他既想接近,又有一種負罪感。
“彆跟著了。”他淡淡地重複一遍,轉身走出結界。
“哎”阿璃下意識追了一步,也跟著出了結界。平靜安穩的仙門瞬間變成昏暗隱晦烈風呼呼的山林。她嚇了一跳轉身想回去,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可以捏訣的石像。
“季幽。”少女滿臉害怕,隻能揪著小包袱朝遠去的身影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走得飛快,一個小心地跨過隱蔽的樹根和草洞。很快阿璃就看不到季幽的影子,她站在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樹林中,感覺黑暗裡有無數雙眼睛在張望她。
身上的符紙都被司千咒收了去,她現在連點個火把都做不到。
黑夜滋生恐懼,恐懼幻化邪祟。這是每個修真人在入門第一天就必須背下的常識,永遠不要隻身一人走進黑暗裡。
黑暗越來越濃鬱,阿璃感到身上莫名發冷。她現在除了背部緊緊靠著樹乾,什麼也做不了。
係統開始瞎出主意,“宿主,要不你再用一下血符?”
阿璃“血符是隨機傳送的,不一定能把我扔到哪去。”
身體越來越冰,阿璃知道不太對。現在是五月,就算是山中的樹林,也沒有冷得這麼厲害。
她哆哆嗦嗦地拆手指上的布條。血符是不能把她送回仙門,但是最起碼可以離開這兒。隻要她不停地書寫血符,總有一次能到山腳下吧?
正當她快要解開布條時,頭頂突然燃起明亮的火光。一隻溫涼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那股冰冷一下子就消失了。阿璃眼底劃過一抹錯愕,抬起臉,對上了季幽那雙冰冷幽黑的眼。
季幽目光落在少女手指纏的布條,“手怎麼了?”
阿璃猶豫了一下,沒說碰到妖族太子的事,怕季幽認為是他給她惹的麻煩,“自己咬破的。”
季幽抿了抿唇,將燃著火苗的符紙推過去,“沒常識嗎?後山隻出不進。”如果剛才他不過來,恐怕她就被夜晚數量龐大的殘魂鬼魅吞食了。
阿璃扶著樹乾站起來,腿腳有些發軟。誰會有這種常識啊?大家都從前門進出,前門安全,後山的妖獸最多了。
季幽沒再說話,等她站穩了,才朝樹後走去。
阿璃連忙跟上,但是這回季幽走得很慢。
她忍不住問,“季幽,你怎麼總是在黑夜出來啊?”
季幽“我喜歡黑夜。”隻有周圍特彆黑,他才能隱約回憶到一點東西。
他走到一叢灌木旁,蹲下來將樹葉拂去。阿璃靠近了一點,才看了一眼就捂住嘴轉了過去。
季幽淡淡道“彆怕,是神鳥城死去的三修士之一。”
“三修士?”阿璃驚訝地又轉回來。
季幽冷靜地看著昔日的同門。像另外三個一樣,這個人總是在言語上欺壓他。但他覺得無所謂,甚至懶得計較。除了止血粉,還沒誰能引得他情緒起伏。彆人喜不喜歡他,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但是很奇怪,跟所有“欺負”過他的人一樣,他們全都死得很蹊蹺。無形之中,像有誰在暗中為他出氣一樣。
季幽有一種感覺,隻要找出那個“人”,就能找回他大部分記憶,找出妖族太子追殺他的原因。
阿璃疑惑,“三修士不是被埋在神鳥嗎?”
“嗯,我帶回來一具。”季幽嗓音又輕又淡,就像說他帶回一顆白菜那麼輕鬆。不僅如此,他現在就像扒白菜一樣,毫無壓力翻看著死去的屍體。
阿璃把符紙拽的離自己近一點,怪不得是被妖族太子追殺的人,季幽也挺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