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鄭伯向端木易拱拱手,接著道“此去不知何日再見,先生保重!”
如此分彆,端木易多少還是有些感動,便也衝著鄭伯拱手說道“鄭伯保重!”
言畢,端木易轉過頭,命車夫打馬動身。從此,他暫彆了鄭伯與鄭國的新都。
……
馬車緩緩地往西北方向行去,那裡有河水,有高山,有新桃,也有舊地。
在那片舊地,顏顏和蔣仲達正等候著他的歸來。
因鄭國不像大秦有那麼多寶馬良駒,端木易騎無可騎,便斷了一騎千裡的念頭,安安分分地乘著馬車向西歸去。
算著日子,在蔣仲達的婚期前,自己怎麼也能回得去,端木易也就不再著急,而是晝行夜息地慢慢往回趕。
六月初五一早,端木易回到了故地。
依著舊時禮製,婚禮辦在晚上。所以此時,蔣仲達還在緊鑼密鼓地做著籌備工作。
向來熱情勤快的顏顏在一旁打著下手,儘管表現得還算欣然,眉目裡卻藏著些失望與幽怨。
因坐得疲累,在桃林附近,端木易便讓馬車將他放了下來,自己則步行著回了蔣家客舍。所以,一直到端木易進了院子,專心籌備蔣懿婚禮的兩人也沒發現他。
隻是有幾個出來進去的打雜夥計認出了他,卻被他打著手勢製止了騷動。
“咳……”端木易來到正堂門前,清清嗓子,提醒二人自己的歸來。
原本還在暗暗埋怨端木易的顏顏,抬起頭看見心上人正在眼前,頓時心花怒放,失聲叫道“先……先生!你回來啦!”
一旁的蔣仲達也是激動不已。他今日大喜,本就心情不錯,端木易的如約趕回,更是錦上添花。於是,他趕忙迎上去,給了這個恩人兼兄弟一個大大的擁抱。
本來,端木易剛回故地,應當接風洗塵。但礙於蔣仲達婚事在即,無暇操辦,端木易便主動提出把接風的事情作罷。
即便如此,在蔣仲達的強烈要求下,顏顏和端木易還是被攆到了偏房,單獨敘舊。
這一對青年男女一個月未見,不知道有多少心裡話要講。可是見了麵,單獨坐在一起,卻又誰也不肯先開口。
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端木易率先打破了這局麵。
他原是覺得尷尬,所以從桌幾上端了碗水來喝。哪知,因心裡太亂,竟沒留神嗆了一口水,一下子咳個不停。
雖然知道,此時本不該笑,但顏顏還是忍不住露出歡顏,頗有些幸災樂禍。
她走上前去,輕輕撫拍著端木易的脊背,幫他順著氣,嘴上卻調侃地說道“這水是有多好喝啊?喝得這麼急?”
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端木易向顏顏道了句謝,這才繼續說道“顏兒,我……”
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算了,不知道說什麼就彆說了。給我講講你這個月的經曆吧。”顏顏看出了他的羞赧,貼心地打圓場道。
但那對眼睛裡藏不住的失望,卻讓妥協後的口是心非昭然若揭。
作為直男的端木易自然是看不透這點的,他沒有說出顏顏想要聽的話,相反,卻真的講起了這些天的遭遇。
但有話可說總好過無言以對。
貼心的顏顏還是認真地聽端木易講述了他這些天的遭遇,從如何得知季安的陰謀,到怎樣策反季足,除掉季安。
待端木易講完,顏顏又關懷了幾句。兩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沉默便是用來被打破的。
不過這一次,換顏顏化解了尷尬。
就在兩人各自無聲不久,顏顏忽然來了一句“咱們明日便走吧?”
這沒來由的問題讓端木易措手不及。其實,不隻是端木易,連顏顏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問了這麼一句。
也許,在她心裡,和端木易並肩遊曆天下,遠好過留守在一處相顧無言。
冷靜下來後,端木易對著顏顏點點頭,說道“也確實該繼續走了,不然大秦那邊,便等得太過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