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是對往事仍有些掙紮,因此,對於端木易的提議,餘臣沒有立刻答應,隻是幽幽說道“先生的建議餘臣會考慮的。”
看著餘臣的樣子,端木易知他一時還不能那般釋懷,也就沒再強求,隻是輕聲地說道“那便好,不過王子這幾天還是安心在城中待些日子吧。如今到處都在大張旗鼓地捉拿王子。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話音剛落,端木易忽然聽到房間外似乎有些動靜。他趕緊走到門口,四下看去,卻不見人。剛鬆下一口氣,正要轉身回房,端木易無意間瞥到客舍院子的大門正大開著。頓時,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來。
於是,他趕緊轉身回了房間,對餘臣說道“王子,恐怕在下要收回剛才的話了。咱們得馬上離開。”
“現在嗎?”餘臣驚訝道。
此時,端木易臉上已罩上一層憂慮之色。說道“沒錯,就是現在。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咱們剛剛的談話已被那掌櫃聽了去,而此時他應該正趕往報官的路上。”
說著,端木易不由得暗暗自責。畢竟,隔牆有耳這種事情,他早該想到的。
“是我連累先生了,先生快些走吧。他們抓了我,便不會再為難先生了。”餘臣淒然說道。
端木易道“王子說得哪裡話。咱們有緣相逢,便要有難同當。況且若不是在下冒然來訪,王子也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這麼說來反倒是在下害了王子。現下之計,唯有先離開這客舍,再另做打算。”
“可是”姬餘臣仍有些猶豫。
“王子,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生死存亡,就在一念之間。咱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端木易說著已拉著餘臣往門外走去,竟是連隨身的行李都已不打算帶走。
餘臣被端木易拽著出了屋門,也沒有辦法再舉棋不定下去,隻好跟著端木易往客舍院外跑去。
此時還是夜晚,城門封閉,兩人沒辦法出城,隻好在城中撿著幽深無人的街道東躲西藏。
走了不過兩三個街口,果然看到一堆兵馬明火執仗地快步走來,那樣子分明是往客舍的方向而去。端木易二人躲在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喘。直到隊伍逐漸走遠,轉出了這趟街,他倆才將吊著的心放了下來,小聲地說起商量起接下來的行動。
“先生,咱們現在怎麼辦?”餘臣壓低聲音問道。
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端木易又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你跟著我來,千萬不要出聲。”
說罷,端木易領著餘臣在大街小巷裡穿行起來。兩人又走了四五趟街,大概走到了城中心的位置,端木易在一處院牆下停住了腳步。
尋了一處可以藏身的角落躲避起來後,端木易扭頭看向餘臣。隻見他臉上充滿著疑惑,正不安地看著自己。端木易知他定是不解自己為何領他來到此處,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所以這般模樣。
於是,端木易主動向餘臣解釋道“王子可聽說過‘燈下黑’?”
餘臣搖搖頭,表示仍不明白端木易的意思。
端木易笑道“咱們如今從客舍中逃了出來,城門又出不去,便隻能在城中藏身。那些官兵也知道這點,所以定然會滿城上下地追捕咱們。這個時候,無論你我在這城裡任何一處躲藏,都難保不被他們發現。”
“那此處?”餘臣還是不解其意。
端木易繼續耐心解釋道“此處乃是邑丞府。那些兵馬從此處出發,定然想不到咱們會藏到這裡來。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這個意思。”
“先生高明!”餘臣對端木易的計謀欽佩不已。
話音方落,邑丞府的門開了,裡麵又浩浩蕩蕩地出來了許多兵馬。看樣子,是二人走脫的消息已傳了回來,官兵馬上就要在全城進行搜捕了。
這些兵馬一心想著在城內大海撈針,卻忽略了門前這片黑漆漆的角落。端木易二人就躲在那裡,所有人從他們麵前經過,都沒多看一眼。
待官兵逐漸走遠後,端木易示意餘臣暫且等候,自己則先從黑暗中顯露出身形,往府門前走去。
果然,那些兵馬走後,府門並未關上,而看門的家奴此刻也不知躲在哪裡偷懶。
機會千載難逢,稍縱即逝。端木易趕緊回去把餘臣叫上。兩人就這般光明正大地,從邑丞府大門,進了府院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