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生劫!
繁華逝水,轉眼流落,便又是一年。
這一年,端木易難得過的安閒自在。他在阿城外,伯陽父師徒的一旁,又起了一間茅屋。接著,便在這裡住下。
這一年,他白日裡,跟著曾經是太公呂望的伯陽父,學習奇門遁甲之術。到了晚間,便和那個不知是不是後世奇人的徐福小師弟插科打諢。簡單平淡,卻又充滿著無儘的樂趣。
第二年的仲秋,這天夜裡風清月明,落葉聚散,寒鴉不驚。伯陽父坐在草廬外喝著賒來的淡酒,賞著素雅的月色,忽然對一旁的端木易說道“小友,人生聚散終有時,你我怕是到了分彆的時刻了。”
此時,端木易正在和那童子徐福為著爭一顆果子,比誰更能忍住不去說話。他聽到伯陽父忽然提到離彆,心中一驚,脫口而出問道“太公卻是何意?”
和端木易打賭的小徐福見端木易說了話,興奮地宣布著自己贏了。可見端木易並沒有一點反應,又覺得頗為無聊,竟是連那果子也沒了吃的興致。雙手撐著下巴,垂頭喪氣地趴在一旁,聽著另外兩人說話。
伯陽父見端木易有了回應,這才繼續說道“老夫近日來察覺大限將至,所以試圖像以前一樣於調到中尋覓生機,發現若要繼續苟延殘喘,便得南渡荊楚,於楚地化解災厄天劫。”
“所以太公是要離開此地了嗎?”端木易問道。他見伯陽父雖然麵含笑意,但言語倒並不輕浮,應當不是在誆騙自己。
伯陽父將手中空了的酒爵放在石幾上,繼續說道“不錯,我若想繼續苟活,便隻有這一個辦法。”
端木易道“那我便跟著太公一起去,也算有個照應。”
這一年來的相處,端木易已然喜歡上這種閒雲野鶴的生活,而且,伯陽父的大智慧也確實教會了他很多東西。所以,此時分彆,他實在有些不舍。
誰知,伯陽父卻擺手說道“不可,不可。依老夫看,小友你的機遇暫時還在此地,跟著我走,並不見得是好事。等到這裡的事情做完了,咱們有緣自然會再見。小友還是聽老夫的,不可逆天而行啊。”
伯陽父的話讓端木易也逐漸冷靜下來,他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確實有些草率。
要知道,他與楚公熊坎交惡,若真是隨伯陽父一同訪楚,隻怕還會給他們師徒二人帶來麻煩。
於是,端木易隻好說道“既然太公已有決定,晚輩也不再多勸。隻是萬望太公要諸事小心,千萬保重。”
伯陽父笑著點點頭,說道“放心好了,老夫通曉天道,自然可以逢凶化吉。”
說罷,伯陽父緩緩站起身來往草廬走去,嘴裡還說著“你們兩個小輩再說些彆話吧,老夫年齡在這兒呢,熬不住,先入夢而去嘍。”
待伯陽父進了草廬,端木易看向小徐福。見他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想他也不知曉離彆的意義。忽然覺得什麼都不懂,有時也是件好事。
既然他不懂離彆苦,端木易便沒再把這份傷感帶給他,而是又陪他玩耍起來,讓他再多享受一些相聚的樂趣。
……
第二日一早,伯陽父起來後,便讓小徐福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隻是這時,端木易卻沒了蹤影。
本以為端木易是怕傷感,所以一早便躲開了,誰知收拾好東西就要走時,端木易卻牽了一匹馬車回來。
“太公,你倆此行路遠,我特意從城中買了匹馬車回來。”端木易說道。
伯陽父看著馬車,微笑著說道“多謝小友了。雖不知能乘到何處,但也算有個代步的工具。”
端木易以為伯陽父擔心馬匹體力不行,便又說道“太公放心,晚輩是秦人,相馬的本事還是略懂一點的。這馬雖然算不得千裡良駒,但也足夠載你倆到楚國的。”
聽了端木易的話,伯陽父又是一笑,沒再說話。
把行李在車上放好後,伯陽父便告彆了端木易,也告彆了曾經屬於自己的封地齊國,領著徒兒徐福,往楚國駕車而去。
目送伯陽父二人走後,端木易心中又生出悵然之情。他坐在石幾之旁,想著伯陽父的話。
“此地還有事等著我?卻又是什麼事呢?”
正自想著,突然十來個漢子氣勢洶洶地從城池的方向來到此處。
其中一人剛走到這裡,便高聲喝道“伯陽老頭呢?不會已經跑了吧?”
端木易不知何故,但見他們出言不遜,心中也是不悅,冷冷問道“你們是何人,來此處尋伯陽父乾什麼?”
剛才說話的那漢子答道“你是伯陽老頭的什麼人?他去哪了?”
端木易剛要回答,一旁卻又有一人說道“跟他廢話那麼多乾嘛,你看人都走了,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趕緊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