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生劫!
宋國宮城,一抹春意借著淡淡花香飄進幽深的大殿。端木易與宋公兩人,正和著花香把酒暢談。
聽到端木易說有治國良策時,宋公迫不及待地問道“不知兄長有何指教?”
而端木易卻不慌不忙地答道“今日我在市集中看到,這都城內的官兵竟然畏手畏腳,連打架鬥毆之時都不敢管,是否太過渙散了些?”
宋公聞言,卻不驚訝,長歎一聲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非戰之時,國中所有的軍隊都是由奴和士組建而成。這些人當兵當久了,最是油滑,頗知道貪懶耍詐的手段。好在倒不礙什麼大事,寡人也便沒有太過上心。”
話音剛落,端木易便道“宋公此言差矣。”
宋公微微一怔,將才端起酒觴又放回在桌幾上道“請兄長細細說來。”
端木易正色道“軍者,最重軍心、軍紀、軍風。如今,這些士兵不思戰、不敢戰、不好戰,此為軍心散也。護衛治安,行事疏懶,雖令不從,又或從而無所為,此為軍紀亂也。貪生怕死,恃強淩弱,此為軍風敗也。如此下去,宋國軍隊將來的戰力隻怕會急轉直下。”
聽完端木易的陳詞,宋公頗有些心驚,趕忙問道“該當如何是好,還請兄長指點。”
“我有三策,可助宋公強兵。”端木易說完,稍作停頓繼續道,“其一,整頓軍風軍紀,鞏固軍心。大司馬是治軍能手,此事可以交給他,讓他將宮防城防的軍隊好好整肅一番,應該能有些用處。”
“這個沒問題!”宋公爽快地應道。
“其二,民為國之本,亦為軍之本。強國強軍,首在強民。如今國中百姓,勇於私鬥,怯於公戰。有匹夫之勇,而無弓馬之能。是以須當開設校場,或以月為期,或以年為期,聚庶民以操練之。則可急應不期之戰、不時之需。”
聽完端木易的第二條建議,宋公有些猶豫,說道“這咱們暫且不論,兄長可繼續說第三點。”
端木易見宋公對第二策尚有疑慮,心中惑然,但還是依言先將第三策說了“其三,設立邑甲、城兵,納庶民以充之,常備於大小城邑之中,以應宮防、城防、治安、巡查之用。”
“不可不可。”等端木易語音落下,宋公急忙擺手說道。
端木易不解地問道“宋公因何拒之?”
隻見宋公麵有憂色道“民為國本,民生康樂亦是社稷之根。以兄長所言,庶民百姓,無論戰時,皆以充軍用,則使地失其種、田失其耕。田地無人耕種,則秋收不足,衣食無所出。如此一來,兵雖強,則國益貧弱。”
聽完宋公的擔憂,端木易應道“非也非也。如今國中,民眾而田寡。不乏無田可種之人,亦有田薄丁旺之家。如征之為兵,一來以解貧農口糧不足之困厄,二來可擴充軍隊之規模。於社稷百利而無一害。”
宋公道“兄長所言,並非沒有道理。隻是,寡人依舊認為,富國先於強兵,若依兄長所說,是民為常兵,強軍為先,豈不是要本末倒置?”
一聲歎息後,端木易語重心長道“宋公啊,時代變了。接下來的幾百年裡,富國與強兵不是本末之辨,而是並重之屬。手裡沒有兵馬,是要被動挨打的。”
聞言,宋公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兄長所言實在有些激越,還讓寡人再多考慮考慮。”
端木易仍不死心,說道“在下所說的話,絕非危言聳聽。還請宋公三思。”
“多謝兄長替我宋國社稷掛懷。可惜兄長不能留在宋國一展身手,寡人無以為報,聊以此酒,敬兄長。”說著,宋公端起酒觴向端木易敬酒。
見宋公有意岔開話題,端木易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便也舉杯說道“宋公客氣了。公既視我為兄,我自當為宋國深謀遠慮。此酒當共飲之,以全公與在下的兄弟之情。”
“哈哈,好,請。”
“請。”
與宋公宴飲暢談之後,端木易又被安排在宮中小住了幾日。直到早春偶至的微寒徹底過去,天暖風和,花香鳥語,才終於辭行,準備離開商丘城。
大清早辭彆了宋公,出宮回到客舍時,已經日照當頭。
此時,老歐卻正在院中擺弄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
見此場景,端木易直以為自己進錯了院子。他退出院門後,又確認了一遍,這才一頭霧水地來到老歐跟前,一臉詫異地問道“老歐,你手裡拿的這是,劍?”
老歐聞聲,抬頭不可思議地看了端木易一眼,說道“不然呢?先生不會不認識這玩意兒吧?”
端木易更加驚奇道“認得當然認得,隻是,你一不習武,二不從軍。從哪尋得這麼個玩意兒?”
隻見老歐這次已是頭也不抬,繼續擦著長劍,理所當然地答道“買的啊。”
“買,買的?”端木易更驚。要知道老歐平日可是一毛不拔的老鐵公雞。相比讓他花錢買這東西,端木易更願意相信豬能上樹。
哪知,聽完端木易的問話,老歐竟坦然地應了一句“嗯。”
“你買這玩意兒乾嘛?我印象中,你也不喜歡這刀槍劍戟的啊?”端木易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