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生劫!
岔路兩頭的兩聲呼喝,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那兩聲,一聲來自端木易,一聲卻是自另一個岔口傳來。
但此時,叔段劍已刺出,想收回已是來不及。
端木易見叔段劍勢迅猛,難以將祭足拉開,便奮力一腳踢在了劍鍔之上,破了叔段的劍招。
而岔路那邊,另一個聲音的主人也終於露了麵。所有人都沒想到,竟然是無名。
原來無名帶著寥寥無幾的京城軍隊一路尋找叔段的蹤跡,輾轉良久,總算是打聽到了他們的行蹤。按照路上打聽到的消息,無名領兵尋來,正好在此處追上了叔段的隊伍。
隻是沒有想到,除了叔段以外,他還會遇見這麼多的冤家。
適才叔段一劍刺出,無名也並非是擔心叔段傷了祭足,而是老遠便看到了車上的端木易,擔心叔段不是他對手,難免吃虧。
此時,無名既已露麵,端木易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出手為難一個小輩。
叔段被端木易一招製服,在車架上跌了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停下馬車,回頭看時,他見到突然到場的無名,竟然一時僵住,呆立在那裡,麵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家主小心,端木易你應付不來。”無名一臉憂色叫道。
姬寤生、祭足等人聞聲看向無名,也是流露出憂慮之色。
叔段卻冷笑一聲,說道“無名先生,我的事情無須你再乾涉。今後還是請先生另謀高就吧。”
無名臉色大變,驚慌詫異地問道“家主這是何意?在下何處有過,竟讓家主如此厭棄?”
叔段尚未說話,另有一輛車駕卻從追兵隊伍緩緩使出。車還未行至陣前,上麵的州籲便開口笑道“先生誤會了,太叔是怕有人會傳些流言蜚語,說先生是為子而謀。”
“州籲?你這小人竟又在此處播弄是非?!”無名見又是州籲,新仇舊恨同時爆發,指著他鼻子罵道。
州籲卻絲毫不見惱怒,繼續笑道“怎麼?先生這就著急要殺在下滅口啦?”
無名哪裡肯聽他的譏諷,駕車來到州籲身邊,揮劍便要砍他。
州籲雖有些驚慌,卻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無名劈下的劍。
正在劍鋒快要砍到州籲的時候又有一把劍趕到,將無名的劍阻攔了下來。
無名未及細思,下意識地以為是州籲的護衛隨從,便順勢變招往那持劍之人刺去。
劍欲及身,無名終於看到那阻擋他之人的臉,竟然卻是叔段。
而此時,無名的劍尖已經刺在了叔段的身上。
好在無名及時守住劍勢,才使長劍隻在叔段的皮肉間留下了一個窄小的傷口。
傷口表淺,未及筋骨臟腑,隻稍稍滲出了些許的血液。
誤傷叔段之後,無名連忙收劍,也忘了找州籲算賬。而是滿臉關懷之色地看著叔段問道“家主,在下實屬無意,家主傷勢可還要緊?”
叔段捂著淺小的傷口,抬頭看著無名,眼中儘是怨恨之意,搖頭說道“我傷勢如何不用先生掛心,先生既然能拋下一對孤兒寡母十年之久,又何必再來假惺惺地做什麼好人。”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姬寤生、端木易的等人自然都明白了叔段對曾經舊事已然知曉。一時間,皆是不知該如何參與進這場父子反目的情節中。
而無名,因為叔段的這句詰問,又一次陷入到對薑夫人母子的愧疚之中。他呆立在車輦上,手中長劍無力地垂著。凝視著叔段的一雙眼睛,滿含深情與自責。
“段兒,曾經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無名滿懷歉意地向叔段說道。
叔段卻絲毫也不買賬,目光狠厲地看著無名,回應道“你沒必要跟我道歉。我,姬叔段,是大鄭武公和大申公主薑氏之子。和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沒有半點關係。若你真有這些歉意,你也應該和那死去的賤婦一起,到我九泉之下,找我公父去懺悔。”
“段兒,怎麼能如此辱罵你母親呢?!”無名對叔段的言語十分不滿,略帶慍怒地斥責道。
叔段冷哼一聲,說道“怎麼?做得出來,還不許彆人來說嗎?”
無名被叔段的咄咄質詢問得啞口無言,而叔段對薑夫人的不敬又讓他怒不可遏。
於是,無名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嘴角有些抽動,沉聲說道“段兒,你母親從沒有哪一點對不起你過,你這麼說她,不可以。”
無名的語氣雖然遠沒有剛剛時那麼激動,但低沉的聲音裡卻透著絲絲寒意。
而這份寒意不僅讓本來咄咄逼人的叔段氣勢收斂,也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