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生劫!
院外的話音方落,便有一人自門外走進來,正是公子突。
“公子。”端木易見到端木易進門,禮貌地拜道。
蔣泰和隨從不認識公子突,但見端木易行禮,便也跟著見了禮。
“端木先生,隻怕你得隨我走一趟了。”公子突略帶歉意地對端木易說道。
端木易頗有些不解,於是問道“公子何意?”
話音未落,門外又跟著進來了許多人馬,氣勢逼人。
端木易見著模樣,直到定是又來拿人,可自己並未惹下什麼禍端,卻為何會又如此情況。
他再看向公子突,才發現公子突臉上也掛著些為難之色。
看來命令並不是他下達的。但這鄭國之內,若能讓公子突如此為難的,還能有誰?
難道是鄭伯寤生?
思及此處,端木易不由得問道“公子可是奉了鄭伯的命令帶我回去?”
“……算是吧……”公子突糾結了半天,還是含糊地答道。
端木易看他這樣子,恐怕詳細講的話,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便先應道“我先隨公子回去吧,具體原因咱們路上慢慢說。”
“好!先生請吧。”公子突說著,已側過身去,請端木易出門。
“先生,那我呢?”端木易的隨從趕忙問道。
“你……”端木易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若是我三天之內回不來,你就等開春之後直接回國去吧。”
“嗨!”
隨從話音方落,端木易已隨著公子突上了車輦。
馬車在雪中緩緩行著,雪光映得天地間透亮潔白。
端木易坐在車輦之上,向公子突問道“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你也如此為難?”
“先生應該知曉秦鄭聯盟被取消的事情吧?”公子突臉色凝重地問道。
端木易微怔,然後說道“我大秦新君初立,所以做出了些變動。此事應該早已實行了吧?怎麼如今又提起此事。”
“……是這樣的……秦將斬了我鄭國的使臣……”公子突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聞言,端木易頓時變了臉色,蹙眉問道“何時之事?”
公子突道“我們也是昨夜才收到的信。公父因此事大怒,要把鄭國境內所有的秦人都緝拿收監。所以……”
“所以在下也算在內?哈哈,在下若是昨日早些離開,是不是便不會攤上此事了。”端木易自嘲地笑道。
“先生說笑了,先生自然與他人不同。”公子突神色有些羞赧,解釋道,“此事傳到共城後,我和祝將軍都認為先生可以免於此列,但兄長卻非要秉公辦事。”
這是在公報私仇啊。
雖然明白世子忽的想法,但端木易卻沒有直接挑明,反而說道“世子也是按規矩辦事。”
欲擒故縱果然湊效,公子突當即沉下臉來,為端木易抱不平道“哼,兄長如今越發得讓人難以捉摸了。最終還是我和祝將軍好言相勸,他才同意讓我請你回去,然後咱們一同回都城去見公父。”
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後,端木易看向遠方,說道“也好,就當是去見見老朋友了。”
兩人說話間,風雪漸緊。北風卷地,吹向南城。
……
自共城向南百餘裡,便是鄭都。
鄭都外的雪一樣極大,大雪下了三日,馬滑霜濃,更少人行。
直到三天後的晌午,端木易一行人才自共城重回鄭都。
山一程,水一程,風一更,雪一更。
一路風雪,一路將行。
消息傳入宮中,不待車隊進城,便已有宮中來人出門相迎。
世子忽硬興衝衝地命人驅車上前,準備接受自己公父的垂愛。卻不想為首的幾個管事宮人隻草草向他行了個禮,便往後麵端木易的車駕趕去。
“端木先生,君上有令,特命我等來此相迎先生。”那兩個管事宮人恭敬地向端木易行了個禮,絲毫顧不得寒風暴雪吹打在臉上。
“兩位大人有禮了。”端木易也依禮向二人回了一揖。
“先生一路風塵仆仆,車馬勞頓,著實辛苦。又逢天寒地凍,君上特彆為先生準備了一壺熱酒,好驅驅寒氣。”其中一位管事說著,另一人已從後麵的宮人手裡接過一個托盤端了過來。
托盤正中,一杯溫酒還冒著熱氣。
端木易端起溫酒,不由得往前麵世子忽那裡看了一眼。
隻見他臉色鐵青,正不知心中作何感受。
端木易心中又起調侃之意,便舉著酒杯,對著世子忽高聲喊道“世子,這一杯,在下敬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