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客!
被玄鐵拴住的人輕輕動了動,一雙清亮的眼眸望向聲處,他看清了來人,是一名蒙麵的暗衛。
仇雁歸並沒有立即收回視線,而是微微擰眉,這個時辰不應當有人來才對,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暗衛快步走到他麵前,動作之餘帶來一小陣勁風,他沒有說話,像是個冷冰冰的傀儡,動作利落的卸掉拴住他的玄鐵,隻留下腳銬和手銬,而後退到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低聲道,“少主有請。”
仇雁歸眼中閃過複雜的意味,他抿了抿唇,慢慢挪下玉床,雙腳踏上地麵時,他竟覺得有些陌生,腳步不由自主打了個飄,仇雁歸神色微沉,手指下意識握成拳。
見他停在那裡,暗衛也隻是靜候在一側,並沒有出言催促。
半晌,仇雁歸才挺直了背脊,輕聲道,“走吧。”
吞雲閣,少主寢宮。
影六大氣也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的盯著自己的黑袍。
少主沒有出聲,他也不敢貿然開口。
左輕越已有小半柱香的時候沒有動靜了,他目光盯著眼前的宣紙,神色晦澀的令人捉摸不透。
他讓影六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甚至串聯起一個完整的線索,隻是無論如何理解,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仇雁歸是蓄謀已久。
馮東當初隻不過是魏疏手下的一個無名小卒,“不語閣”正如其名,比起魏疏手下其他門派,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隻是他們都低估了馮東的野心,苗疆大亂之際他趁亂出逃,帶走了魏疏諸多心血,隱姓埋名在漁鎮附近,蟄伏著等待時機。
隻是不曾想,那時候默默無聞的“不語閣”竟然從亂葬崗裡撿回了個孩子,這孩子家中是落魄貴族,遭仇家報複才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地步。
而這個孩子,就是如今的榜一刺客。
少主端坐著沒動,隻是眼前的宣紙突然被無形的利刃割裂粉碎,慢慢飄落下來,影六的臉色當即白了,他單膝跪下,“主子恕罪。”
“無妨,退下吧。”左輕越並未發難,他甚至露出了笑容,隻是那笑意怎麼看怎麼令人瘮得慌。
當真是好極了,好一個蓄謀已久,好一個榜一刺客。
他竟然不知,當初雁歸是在苗疆待過的。
冷漠如影六也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多看,聞言立即轉身退下。
好巧不巧,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了叩門聲。
“少主,人帶到了。”
左輕越神色未變,懶散的癱在軟塌上,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門板,似乎要透過這層木板將其後藏著的人拆吃入腹,他低低應了聲,“嗯。”
鐐銬晃蕩發出的碰撞聲響起,門被人慢慢推開,沒有了阻隔,左輕越一眼就看見了推門之人。
仇雁歸手上和腳上的鐐銬隨著動作“叮咚”作響,他神色平靜,像是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激起他心中的波瀾,可他偶爾又會露出脆弱的神情。
像是養不家的白眼狼,那雙清亮的眸子裡卻又隻有一個左輕越而已。
方才白紙黑字在腦中浮現,左輕越神色驀然沉了下來,就連虛偽的笑意都沒有剩下分毫,身後的門“砰”的一聲被勁風關上。
仇雁歸發絲被這一下吹的揚起,眼神中閃過狐疑,但不等他反應,原本還懶散的少主就大步朝他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