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怎麼了?”王行赫指了指他的拐杖。
“前不久摔的。”
王行赫給他倆遞上水,說“行,你先看看,喜歡哪把,我去給你叔回個電話,他讓你來了給他信兒。”
“好。”
人走了,周也善小口嘬著熱水,站在宋野枝旁邊一起看琴,說“這人全程忍不住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易青巍剛跟著老師查完病房,坐下來得空喝杯水,王行赫的電話就過來了。
“喂?他到你那兒了?”
“易青巍,你他媽……”王行赫卡殼了。
易青巍“我他媽怎麼了?”
“一口一句家裡小朋友,說人要挑琴,說讓我必須去店裡親自給人拿最好的。家裡小朋友,我他媽以為是你女朋友,結果是你小侄子?”
易青巍“看到了,不是小朋友嗎?誰家女朋友叫小朋友,王行赫你是不有病吧。”
“見你這樣千叮嚀萬囑咐的我還以為有情況。”王行赫哈哈地笑,“也是哦,女朋友就沒見你這麼上心了。”
易青巍懶得聽他掰扯“人到了就行,滾去伺候好。”
王行赫這次走出來,掀簾的動作幅度都小了些。
“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
宋野枝正彎腰摸琴弦,轉頭看他“這兒……隻有工廠琴嗎?我想……有沒有手工的?”
還真是個識貨的。
王行赫讓他們跟著自己進房間“你叔前幾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去給你找了一把。城裡數一數二的製琴師,一年就出那麼一兩把琴。”
他打開琴盒“怎麼樣?”
宋野枝端詳了半天,周也善問他如何,他說,很好,比他原先那把都要好。
他輕輕合上琴盒,問“這把琴多少錢?”
宋野枝是向宋英軍要了卡來的,誰知王行赫擺擺手,說“送你了。”
他還包上肩墊和鬆香這些配件,遞給宋野枝,說“過個一年半載需要維護拋光啥的,來找我。”
宋野枝從書包裡拿出卡來,被王行赫推回去了。
“我和易青巍這麼多年感情,拿錢就糟蹋了。”他指了指門口,“喏,看見那車了?你叔送我,我也眼不眨就收了。就一把琴,我這兒多得很,拿走拿走。”
“上車,送你倆。”
周也善陪宋野枝並肩走在後麵,小聲說“怎麼不給我分配這麼個小叔?”
想了想,又說“怎麼不給我分配這麼個高中同學?”
宋野枝“幫我拿一下琴,謝謝。”
周也善“……”
宋野枝“我係鞋帶。”
周也善垂眼看他,自言自語“算了吧,這個也不錯。”
到了門口,車門才剛拉開,就聽急急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王行赫!”
王行赫看了看後視鏡,下車來,揶揄道“還真說來就來了。”
四月的天寒氣未散,風迎麵襲來,人也是一陣哆嗦。來人卻光腿穿齊膝短裙,披了一件駝色風衣。
“易青巍女朋友在哪?”
宋野枝“……”
周也善“……”
王行赫拍了拍宋野枝的肩,又是那種知道宋野枝其實是易青巍侄子後的笑“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易青巍家的小朋友,宋野枝。這位,小朋友的同學,周也善。”
又拍了拍那女生的肩“這位,於施瑩,我仨是高中同學。”
於施瑩狐疑地看著王行赫,眼神在問“說好的女朋友”?
“你好,易青巍是我小叔。”
出了洋相,於施瑩半尷不尬地笑“你好。”
王行赫“行了,我送他倆回家,你……哪熱哪待著去吧。”
於施瑩把包丟進副駕駛座,說“麻煩送我回家,謝謝。”
路上,王行赫還在調侃“穿不慣高跟鞋和小短裙兒就彆穿,走起路來七歪八扭不如不穿。”
於施瑩問“你見情敵穿大褂和褲衩去見啊?”
宋野枝和周也善在後座,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
宋野枝看向窗外,街道上的樹唰唰而過,他摸著兜裡的手機背麵,磨到微微發熱,終於把頭轉回來,問“姐姐,你是學畫畫的嗎?”
於施瑩轉過頭來看他,笑著說“是呀,你怎麼知道?”
宋野枝點了點頭“我小叔提起過你。”
於施瑩眼睛亮了“他提起過我什麼?”
宋野枝“他說那套畫具是他托美院的同學買的。”
還有美院同學把畢設放一邊,緊要的是先送他一幅畫。
於施瑩“對對,原來是給你的呀?你也是學畫畫的?”
宋野枝“是的,謝謝你,很專業,也很好用。”
王行赫插嘴道“於施瑩,我覺得你努力錯了方向,不如去當易青巍的侄女兒。”
“閉嘴好好開你的車!”
宋野枝重新看向窗外,這條路上的人行道沒有樹。
他一忍再忍,差點兒失禮問出口
姐姐,畫是你送的,香水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