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浪又累又餓,實在走不動了,索性一屁股拍地上,說啥也不好使了。
“沒你這麼當人家師父的,你虐待小孩!”
“哎喲?你小子有沒有良心?被狗吃了?”
“我不管!我!要!吃!飯!”
虛無名哭笑不得,他斜靠在一棵樹上,從腰間拽下酒壺,邊喝邊看著乞浪撒潑耍賴。
“人間的小孩還真是。。。有趣。”他心裡想。
其實這陣子在客棧裡,每天傍晚,虛無名都會準時過來幫乞浪輸真氣,教他口訣,引導他怎麼運轉赤水珠的能量。
這孩子的確天資聰明異於常人,乞浪現如今的修為提高很快。
這讓他欣喜若狂,覺得自己是塊料,所以,他每天也是樂滋滋的跟著師父,表現的特彆勤奮。
雖然師父給他說,自己隻會打巴掌,那些都是他在做夢,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師父肯定是個特彆厲害的人物,隻不過被壞人害得現在沒有法力了,因為那些醜八怪總是趁著虛無名法力儘失跑來騷擾他們,所以,他現在就想著快快長大,認真學法術,以後就可以保護師父了。
沒錯!乞浪的豪言壯誌就是——保護師父,保護大狗子!保護他的老鼠兄弟!
但是,前提條件是,得吃飯啊…!!
“哎。。。我說你。。。”虛無名正要說什麼,空氣好像突然涼了下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師父師父,快看!”乞浪也不鬨彆扭了,興奮地從地上哧溜跳了起來,順著他的手,不遠處,過來了一個迎親隊伍,大紅的喜轎,繡著丹鳳朝陽,富貴牡丹的紅色轎幃上豔粉浮金的囍字,如意吉祥的紋路,無不透露著富貴和與眾不同。
四個年輕體壯的轎夫個個喜慶洋洋,一路抬著轎子,一路唱著小曲,前麵還有四個吹嗩呐的漢子,也是一派紅色的衣衫,好不熱鬨!
轎子的流蘇隨著轎夫的腳步輕輕擺動,蘇軟綿綿,正如出嫁的女子一樣,嬌羞忐忑,欲語還休。
許是乞浪的聲音引起了轎子裡的人注意,隻見簾幕輕起,一隻青蔥玉手悄悄探了出來,微風拂過,喜帕撩起的一瞬間,柳眉積翠,杏眼含星,乞浪不禁讚歎道“好一個美嬌娘!”
隻是,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坐轎子久了,顛的有些頭暈,女子的臉色比常人蒼白許多。
“哎,也不知哪家的公子哥這麼有福氣,娶了這麼漂亮的新娘子。”乞浪故作大人的模樣說了一句。
新娘好像聽到了,竟衝著他笑了一下。
隻笑得乞浪暈乎乎的,站在那也不知在想什麼,
“啪!”虛無名一個巴掌扇過去。
“哎喲!”乞浪一下子清醒了,他捂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衝虛無名“嘿嘿嘿”的腆著臉一笑,湊到不行身邊,說“不行哥,你說,我師父那麼凶,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娶個師娘回來。”
“啪啪啪!”又是一通巴掌!
“我看你小子見人家美人長得漂亮,自己眼饞了吧。”
“再打下去,我真的會被打傻的,師父,您可就我一個好徒弟啊。”乞浪反正也是被打習慣了,再說虛無名打他也不怎麼疼,他現在是不僅臉皮越來越厚,就是這個腦瓜子也是越來越硬了。
“打傻?打傻了最好,傻了就可以扔了,我換一個機靈點的徒弟。”虛無名心不在焉地說著話,目光卻隨著越走越遠的喜轎若有所思。
乞浪剛要反駁,卻聽見他又喜滋滋地說了一句“浪子,你不是餓了嗎?走,咱蹭一頓喜宴去!”
“啊!師父?”乞浪這會是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蹭喜宴??師父,您不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嗎?”
說罷,虛無名也不理他,轉身便走,不行萬般不情願地跟在後麵,說真的,自打跟著這人開始它就一天都沒睡個安穩覺,操不完的心啊!
“哎。。。師父。這就走了??”乞浪拍拍屁股,趕緊追上去,不知怎麼,他的腦海裡又閃過那個新娘的臉,他並非垂涎美色,隻是心裡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花轎走得很快,他們一行不緊不慢地在後麵走著,剛進村口就看見兩棵大柳樹,枝繁葉茂的,也不知長了多少年,地麵上的根部凸起,硬生生的連在了一起,虛無名師徒正感歎大自然的神奇,不料一個愣神,花轎竟不見了蹤影。
“咦!!”乞浪詫異地環顧四周,一臉得難以置信“轎子呢?走這麼快!”
“什麼轎子?”虛無名掏出酒壺,他酒癮犯了,連灌了幾口,這才舒坦地摸了摸不行的大腦袋,“我徒弟是不是傻了,他說什麼轎子?”
“啊??不是吧師父,不就是那個花轎嗎?咱之前看到的那個?”
“大白天的說什麼傻話?什麼轎子?我沒看見,不行,你看見了沒。”
不行非常配合地搖搖頭,白了乞浪一眼,那眼神明擺著寫著:“白癡,小傻子”。
這下輪到乞浪懵了,他使勁晃了晃腦袋,不可能啊,自己的腦袋真得壞掉了,大白天的做夢???
虛無名看他那個呆傻的樣子,突然手又開始癢癢了。
“走了,傻小子!”
“哎哎哎,師父這不對啊,你們剛剛不還說什麼美人嗎?我不會真是被你打傻了吧??”乞浪慌慌張張地拉著虛無名的袖子。“我真出現幻覺了??”
天呐!!完了!!
“傻就傻,你什麼時候聰明過。”
說真的,要不是他師父,乞浪一準撲上去把他給撓一頓。
哎?不對,這動作怎麼有點。。。狗?
沒辦法,他隻能哭喪著臉,灰頭灰臉地跟著虛無名往村子裡走去。
這次他也學精了,說啥都不肯撒手,死死地拉著虛無名的胳膊,仿佛真的很害怕虛無名趁著他變傻了,再把自己給扔了。
其次,還有一個私心,那就是,萬一再出現幻覺,好歹虛無名能看到,救他一救。
“師父。。。”
“嗯?”
“您不會也是我的幻覺吧。”某個熊孩子怯生生地嘟囔著。
“你說呢。”
“如果您也是假的,那不行哥也肯定是假的咯?”
“這回你答對了,我們都是假的,怕了吧?”
“您讓我咬一口,我試試?”熊孩子說著就來真的,張開嘴就準備朝虛無名胳膊上來一下。
“哎喲臥槽,你真咬?”
“師父?您真是假的嗎?”
“快點走,要不席就吃不上了。”
虛無名沒接他話,自顧自地往前麵走。
什麼是真的?
什麼是假的?
這個世間有沒有一個準則來判定所有的真假?
倘若人是真的,情分是假的。
又假如,情分是真的,而人又是假的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世人分得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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