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喪屍好像不一樣!
001
想著莫安森一下把他捏死,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掉的場景,仲秋晨愈發難過,他蜷曲雙腿。
他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讓莫安森站住給他咬,但他還是難過。
莫安森微微側頭看著仲秋晨的側臉,見仲秋晨好像在生氣,白淨的腮幫子都微微鼓起,他茫然不解。
莫安森把遞給仲秋晨的水拿回,他正找地方放,車子就猛然刹住,緊接著前方傳來薛二維的驚呼,“居然還真是!”
車子突然刹車,因為慣性的原因,車裡的人連同機器都向著前方倒去。
機器有備固定過還好,他們四個人則毫不例外的全部倒成一團。
晨小晨整個栽倒進晨夏懷裡,兩人穩住身形後一秒分開,兩看兩相厭。
莫安森穩住自己之後立刻回頭扶住仲秋晨,“你沒事吧?”
仲秋晨身體本來就有些不舒服,被這突然一晃後整個胃都在翻滾,臉色慘白。
莫安森看著這樣的仲秋晨,劍眉緊蹙,他回頭看向車頭駕駛艙的薛二維,“出什麼事了?”
“莫隊,是瘦高個他們!”薛二維在車頭駕駛艙,他把臉湊到駕駛艙和後麵集裝箱間的縫隙處朝著後麵張望。
聽到瘦高個三個字,莫安森眉頭頓時越發緊皺。
“我一個小時前就在山上看見了他,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薛二維語氣激動。
“一個小時前?”晨夏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拍拍背晨小晨碰過的衣服,厭惡無比。
“他在對麵山上。”薛二維連忙指給眾人看,但因為車頭和車箱子有一個小口,後麵的人沒辦法看見他的手,他趕緊解釋,“他在我們前麵的一座山的山腰附近,我之前看見的時候以為是喪屍,現在我們走得近了,他還在山上和我們打招呼。”
車廂內四人麵麵相覷,隨即各自拿了武器,開門下車。
他們現在正處於一座山的山頂附近,樓下是中一片空曠,不見樹林,隻滿山遍野的低矮灌木以及雜草。
四周群山環繞,遠遠望去都望不到儘頭。
薛二維也從駕駛艙上跳下來,他小跑到車廂後方幾人麵前,指著遠處一座山給眾人看,“就是那邊,山腰的位置有個看台台上還插著旗子!”
四人順著薛二維指的方向看去,很快便在他們右手方一座和他們差不多高矮的山的山腰看見飄動的旗子。
旗子捆在一個木頭搭建的望風台上,並不是常見的畫著標誌的旗子,而是寫著字的白旗。
木台上好像有人,但因為距離遙遠看不太清。
旗子上的字也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但那抹白色在群山之間顯得格外紮眼,隻要稍微注意,就絕不可能忽視。
“好像是救助點。”仲秋晨道。
“你能看清?”薛二維眯著眼睛試圖看清楚旗子上的字,但從他的角度看去,那旗子都不到拇指大小,上麵的字就更加看不清了。
“上麵寫著‘地上有陷阱,靠近需小心’。”仲秋晨麵無表情,他的視力已經遠超常人,這並沒讓他開心,反而讓他更加難受,他發現他更不像是人了。
“有陷阱,那看來確實是個救助點……”晨夏低喃。
會寫字會做陷阱的隻有人,再加上特意在旗子上標明有陷阱的做法,基本可以肯定那邊有活人。
“要過去看看嗎?”薛二維問。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有些猶豫。
之前在城裡的時候,除了吳悠,瘦高個一群人丟下他們逃跑他們並未太放在心上,他們本來就不是多好的關係,大難臨頭各自逃跑不足為奇。
但後來吳悠他們故意把躉船放掉,這就讓人不舒服了。
沒想到他們好不容易過河,居然馬上就又在這裡遇上。
“走。”莫安森作出決定,吳悠他們把躉船放掉時,他們之間就已經不存在什麼情誼。
仲秋晨轉身上車,他對那些人也沒什麼好感。晨夏和晨小晨並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兩人跟著仲秋晨上車。
莫安森也上車後,薛二維趕緊回了駕駛艙重新啟動車子,繼續順著馬路向前。
山路蜿蜒,在群山之間盤旋。
車子往前開出半個小時左右後,他們進入那白旗所在的山,路並未上山,而是順著山腳的位置向著後方的另外一座山而去。
薛二維不作停留,一路往前。
他們沒想停留,但車子開到山腳中段時,卻不得不停下。
薛二維從駕駛艙探出頭看向後方的他們,“莫隊,他們堵路了。”
知道山裡有人,從山上下來的這一路車裡的仲秋晨四人都在從車壁上的縫隙注意著外麵,他們早就注意到前方的木籬笆。
末日環境下,就沒有幾輛車會從這種深山野林的鬼地方通過,那木籬笆顯然是為他們特意準備的。
仲秋晨和莫安森對視一眼,兩人起身下車。
晨夏和晨小晨見狀,跟著起身。
幾乎是車廂後門打開的同時,山路兩旁的林子裡就接連冒出一群十來個人來。
那些人裡有他們眼熟的瘦高個幾人,但更多的卻是和仲秋晨一樣背著弓箭的人。
背著弓箭的那群人年紀有大有小,小的才十幾歲,大的已經四十多,他們皮膚微暗,大部分人身上的穿著打扮微不同於仲秋晨他們,身上還帶著些小骨飾,像是之前就生存在山裡的獵人。
麵對這樣一群人,仲秋晨略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他又釋然。
病毒爆發,所有被感染的人都會在幾秒內變成喪屍,然後立刻回頭攻擊身邊其他活人,越是人多的地方感染就越快,存活的幾率也就越小。
相比起城市,這種沒什麼人煙的山林,病毒反而容易控製。
“幸存者?”薛二維也驚訝。
無人回答薛二維的問題。
人群裡,瘦高個端著手中的槍走上前來。
他打量仲秋晨一行五人,見他們裡麵隻少了一個海茵,其他人裡除了莫安森和薛二維身上有明顯的包紮痕跡都並無異常,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
他就沒想過仲秋晨一群人能活著離開那座城,莫安森的能力確實強悍,可那城裡的瘋子能力幾乎完克他的能力。
“莫隊。”瘦高個打招呼。
“你們這是做什麼?”莫安森眼神不善地看向他們車子前方的木籬笆。
“莫隊就這麼急著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林間傳出。
仲秋晨一群人都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二十五六,穿著軍裝馬甲短靴,右手整個被紗布包裹掉在胸前的男人慢悠悠從林中走了出來。
“吳悠!”薛二維立刻認出來人。
吳悠看了薛二維一眼,視線在仲秋晨、莫安森、晨夏和晨小晨四人身上掃過,“海茵呢?”
聽見海茵的名字,仲秋晨薄唇輕抿。
看見仲秋晨的動作,吳悠恍然大悟,他一臉遺憾地點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們還活著就好。”
薛二維扁扁嘴,立刻發難,“你還好意思說,我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是不是你讓人把躉船放掉的?”
要不是因為吳悠他們故意割掉鐵索放掉躉船,仲秋晨怎麼會溺水差點死掉。
吳悠看去,對於薛二維的指責他一臉無辜,“我那麼做還不是為了防止孫順求那混蛋。”
“他?和他有什麼關係?”一提起孫順求,薛二維眉頭立刻皺起,他都快忘了孫順求了。
吳悠一臉薛二維已經無可救藥地抿嘴,“如果你們還活著,莫隊還活著,你們肯定會有辦法過河的。但如果你們沒能出來,萬一我們走之後孫順求那混蛋找到了車子怎麼辦?”
吳悠憤憤,“總不能最後還便宜了他!”
“孫順求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死了就算了,如果活著,他們肯定也是要走這條路線回樂園的,到時候萬一讓他們發現了車子怎麼辦?”
“還是說你覺得機器被他帶回樂園也無所謂?你可彆忘了這些機器可是能獲得無數貢獻點的,我們拚死拚活最後反倒便宜了他……”
聽著吳悠那憤憤不平的話語,薛二維一噎,他覺得吳悠這話聽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不對。
薛二維注意力很快被孫順求拉走,對比起吳悠,孫順求的討厭程度絕對要多上無數倍。
想到孫順求可能會背著他們把機器帶回樂園,然後獲得無數貢獻點,薛二維甚至都有那麼些讚同吳悠之前的做法。
他寧可這些機器爛掉壞掉,也不想被孫順求那孫子撿了便宜。
見薛二維思緒輕易就被吳悠幾句話帶跑,仲秋晨和莫安森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無奈,薛二維不愧是薛二哈。
“所以這麼說來,我們還要感謝你了?”莫安森冷嘲熱諷。
吳悠之所以把躉船放掉,絕對不是為了防止孫順求,或許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絕不是主要原因。
孫順求他們發現車子的可能微乎其微,當時他們就隨便把車子放在了路邊,這種廢棄車輛一路下來沒有幾十萬也得幾萬,孫順求他們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吳悠回頭看向莫安森,見莫安森寒眸如冰,知道莫安森絕對沒有薛二維那麼好忽悠,吳悠索性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吳悠看向一旁其他人,道“彆傻愣著了,帶他們去寨子裡休息休息,再弄點好吃的給他們。”
聞言,旁邊的瘦高個幾人和那群獵人紛紛移動,作勢就要帶仲秋晨幾人去山裡。
莫安森沒動,仲秋晨不可能跟著他們走。
仲秋晨不動,晨夏和晨小晨兩人自然不會走。
薛二維看看仲秋晨又看看莫安森,他有點沒明白現在的狀況,但野獸的本能讓他選擇相信仲秋晨和莫安森。
見仲秋晨五人一動不動,瘦高個和那群獵人紛紛看向吳悠。
吳悠回頭,對上莫安森麵無表情的臉,他無辜苦笑,“我就算讓你們走你們也走不了,前麵的路塌方了。”
仲秋晨眉頭輕蹙,他不相信吳悠的話。
“不信的話我可以找人帶你們過去看看。”吳悠攤手,他看向一旁那群獵人。
獵人裡一個年紀最小,穿著帶著大大字母的潮牌白t恤的小男孩立刻開口,“大半個月之前,有天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的暴雨,把那邊的山崖衝塌了,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不過那時候有人來修路。”
說起暴雨,仲秋晨和莫安森對視一眼,他們印象中大半個月之前確實下過一場暴雨,就是他們遇見晨夏和晨小晨那天夜裡。
那場雨下了整整一夜,降水量非常大。
“我等下找人帶你們過去看。”看出仲秋晨和莫安森的猶豫,吳悠直接道。
002
聽著吳悠的話,仲秋晨五人再對視一眼,仲秋晨和莫安森兩人心中還是存疑,但也信了幾分。
吳悠心中就算有什麼小九九,也不敢直接對著他們來,莫安森的能力不是擺設,真魚死網破,肯定是吳悠討不到好。
更何況,他們裡麵還有個仲秋晨。
“走吧。”吳悠帶頭向著山裡走去。
莫安森回頭看向身後的車子,他把車門關上,用能力把車子舉了起來,然後把它塞進一旁的樹林裡。
那樣的角度,除了莫安森根本沒人能把它弄出來。
看出莫安森的防備,吳悠原本帶著笑容的臉上肌肉微抽,眼中有陰鬱一閃而過。
瘦高個幾人臉色也不太好,不過他們和仲秋晨幾人本來也算不上親,倒也沒說什麼。
“那是什麼?!”剛剛開口給他們解釋的那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看著不到十七,身上帶著這個年代明顯的營養不良導致的清瘦,但大概是父母保護的好,他眼中也沒有外麵那些人眼中的絕望,依舊乾淨明亮。
他身旁,其他獵人交頭接耳,臉上都是驚訝和不可思議,他們再看著莫安森的眼神都變了,從之前的陌生一下更多了幾分稀奇和敬畏。
莫安森這樣的存在,如果放在病毒爆發之前,可能也就上個新聞頭條,被一群陌生人評頭論足一番,但放在末日下那就是絕對強大的證明。
看著這一幕,吳悠眼底好不容易才掩飾的陰鬱頓時愈發濃鬱,他不得不背過身去背對仲秋晨幾人。
“好了,走吧。”瘦高個注意到吳悠臉色的難看,趕緊打斷那些獵人地低頭交耳。
“這邊走,我帶你們去寨子裡。”那個十來歲的男孩主動帶路,一邊帶路他一邊偷看莫安森。
莫安森眼窩眉骨要比常人更深邃些,這讓他一雙眼格外好看,特彆是他冷著一張臉寒眸幽幽時,氣勢逼人,令人無法忽視。
看著這樣的莫安森,那小孩心中多出幾份畏懼,同時也愈發興奮,“你可真厲害,你怎麼做到的……”
莫安森沒理他,一邊向前走,一邊注意著腳下的路,要記下車子所在的位置。
那小孩也不介意,視線在莫安森身上轉了兩圈後,又落到一旁仲秋晨身上。
仲秋晨和莫安森給人的感覺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莫安森給人的感覺是不好相處強勢冷漠,仲秋晨雖然也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但他身上更多幾分冷清和安靜。
這再加上他那張詭祟卻又漂亮得驚人的臉,一群人走在林中時,他猶如一抹幽魂,隨時會消失在林中似的。
在山裡走了將近二十來分鐘後,他們遠遠的在山裡看見一片白色布條圈出來的區域。
“那邊樹腳下挖了陷阱,你們不要過去,不然會受傷的。我們寨子周圍都做了這樣的陷阱,所有陷阱上麵都有綁布條做提示。”小孩興奮地解釋。
仲秋晨遠遠朝著那些布條圈出來的區域看了眼,大概是為了警示被吸引過來的人類,那邊樹上掛著好些喪屍的屍體。
屍體已經被風乾,看著就和人類的屍體沒差,隻是身上淩亂臟兮兮的衣服,能讓他們勉強被分辨。
屍體下方的地麵是非常簡陋的木頭倒樁,坑洞上麵蓋了些草葉,好些地方因為草葉多,都已經有些下凹。
“不用擔心,那些喪屍根本沒腦子,就算看見前麵有坑,他們也會直接往裡麵跳。”小孩和仲秋晨搭話。
仲秋晨回頭看了他眼,點點頭。
被搭理,那小孩頓時越發興奮,嘰裡咕嚕地說起他們寨子的事,“我們寨子以前經常有客人來,寨子裡的人還會帶他們去山裡打獵,當初病毒爆發的時候我們村裡就有好些外麵來的客人……”
小孩話沒說完,一旁就有人用手肘打斷他的話。
那小孩不解,“乾嗎?”
“你跑得快,回去跟寨上的人說一下,咱們來了客人。”打斷他的那中年男人道。
“哦。”小孩並未多想,又看了眼仲秋晨後,歡天喜地地撒丫子往山上跑去。
仲秋晨看了眼那中年男人。
這種深山野林小寨子的打獵肯定不會是正規營生,十之八九是偷獵。
這附近都是樹林,土質貧瘠,也沒什麼土地,想來生活得十分艱辛,偷獵大概是寨子裡的人唯一的收入來源。
這種事情就算放在六年前當局的管理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他們能把整個寨子的人都弄到外麵去生活,否則不讓他們偷獵就是讓他們去死。
以前尚且管不了,現在的仲秋晨就更加不會去管。
寨子在半山腰往上些的位置,走過那片圍繞著整座山建立的陷阱區域後,一群人很快便在樹林的儘頭看見一條碎石小路。
小路的儘頭,一座古樸的寨子躍然於眾人眼前。
竹籬笆上糊泥巴鑄成的牆壁,高腳樓,茅草屋頂,泥巴院子,整個鎮子帶著非常強烈的特有風格,讓人眼前一亮。
寨子不大,看上去總共也就百來戶人家的樣子,這讓寨子更多了幾分外麵的高樓大廈見不到的小巧精致。
穿過樹林,來到寨子前,那種感覺就越發清晰。
“族長,這邊,他們就是新的客人!”剛剛提前跑回寨子通風報信的那小孩在寨子左側方的路上叫著。
他身旁跟了好幾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有男有女,那小孩大概是把莫安森能憑空舉起一輛車子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一群人全都興奮而好奇地打量著莫安森。
除了他們,旁邊也還有一群成年人,那些人也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拐角處,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走了出來。
看見那男人,仲秋晨幾人對視一眼,他們還以為族長怎麼也得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
靠近,幾人再朝著那男人看去時,看見那男人右臉的傷疤以及眼中藏不住的狠勁,幾人心中了然。
這種環境之下,沒點狠勁根本統領不了整個寨子,現在已經不是德高望重就能服眾的和平時代。
“這幾位是……”男人看向吳悠。
“我的幾個朋友,你安排下讓他們住下,再弄點吃的給他們,他們肯定餓壞了。”吳悠沒有多解釋。
男人點點頭,同時和仲秋晨幾人自我介紹,“我叫廖如父,是這寨子的族長,你們叫我廖哥就好。”
“等下你再找兩個人帶他們去山裡看看塌方的地方。”吳悠再吩咐。
“我,我去!廖哥,讓我去!”之前那小孩立刻湊上來。
廖如父看了他一眼,“行吧,那你去,記得到時候再叫兩個人一起去。”
“好嘞!”那小孩得了令,開心壞了,趕緊回頭去和自己的朋友說話。
跟過來和他同齡的那幾個小孩全都想去,但能不能去就要看他,這讓他尾巴都翹了起來。
“我先回去休息了,沒事不要來煩我。”吳悠話說完,不等廖如父開口再說什麼,就轉身離開。
瘦高個一群四人見狀,也立刻跟著轉身離開。
廖如父靜靜看著吳悠離開的背影,直到吳悠走遠,他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