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隻想壽終正寢!
朝臣們議事的節奏是格外地溫吞,吵架是需要全神貫注的,而此時他們所有人都分了一部分心神給呂琤,他們在觀察呂琤的狀態。
呂琤如果沒事,那這丹藥就是無毒無害,一切都是烏龍?
不是是不是錯覺,看久了他們總覺得,今天的聖上氣色格外得好。瞧瞧那兩頰是格外的紅潤,那雙眼睛是分外的炯炯有神。
下班,不!退朝了。第一次,朝臣們格外地不舍,他們走得那叫一個磨蹭,三步一停頓,五步一回頭。
就好像在等著聽風吹草動,什麼“來人”,什麼“傳禦醫”都是他們在等的。
就三位宰執和嚴巡這位獻丹人如此推拒的模樣,讓他們實在無法相信丹藥沒問題。
聖上真的還好嗎?真不是在硬撐?
可惜了,呂琤還真就不是在硬撐,她活碰亂跳著呢。
回到飛霜殿的呂琤,她看著盒子裡剩下的九枚“丹藥”,她笑著一把抓起,然後送進口中,咀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
“這糖還挺好吃的,下回再多做點。”呂琤還吃好這糖了。
芙蓉笑著答道“諾,大家喜歡就好。”
“喜歡,怎麼不喜歡,吾家芙蓉真是個寶藏。”
所以呂琤在朝堂上,當眾吞下的其實是芙蓉做的糖。
呂琤將嚴巡獻上的“長生不老丹”換成了糖果,看似簡單地舉動,其實卻讓朝臣們陷入了誤區。
曆代帝王能有幾個是真正能擺脫長生不老的誘惑的。
就算丹藥可能有問題,但對長生不老的那一絲貪念,就使得帝王們對丹藥的態度是就算束之高閣,也要妥善保管的。
但是呂琤她不同,她是真的掙脫了對長生不老的貪念,而這與呂琤的特殊經曆不無關係。
並且呂琤猛如虎地操作也打懵了不少朝臣。
聖上就這麼吃了可能有問題的丹藥,這麼草率地嗎?平時那個心裡深沉的聖上哪裡去了?
呂琤收到嚴巡進獻的丹藥後,她就將丹藥隨意地收進一個普通瓷瓶中。至於為什麼不扔,原因就是她想要保留證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定有用呢。
至於她為何如此操作熟練,處事謹慎……
彆問,問就是她經驗豐富,吃得鹽太多了。
雖然朝臣們可能一時陷入了誤區,但是她相信總有人能走出誤區,所以布局收網要從速。
嚴巡獻丹後的情景重現如下
“硫,汞,鋁,銅,鐵。吾沒猜錯的話,此丹配方中必有這些成分。”呂琤說著就喂了一枚丹藥給某某大臣進獻的禽鳥。
魏忠賢看著禽鳥先是精力過剩,想要飛出牢籠,然後就蔫了起來,最後走向了死亡。魏忠賢的怒火油然而生。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皇帝也一代大監。
動皇帝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在對他魏忠賢動手。
他的利益與呂琤是一致的。
狐假虎威,虎死了,狐還上哪裡借威去?
“大家,可用立刻緝捕嚴巡?”
“不用,抓小魚多沒意思啊。現在抓他也沒用,他家裡人恐怕要安置好了,抓也就隻能抓到他一個。吾就喜歡吃燒烤,大伴你知道燒烤是什麼嗎?”
“奴不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在皇帝麵前千萬彆打腫臉充胖子——工具人守則。
“燒烤啊,就是一串肉烤著吃,上麵再撒上些胡椒之類的香料。抓上一串人再一起烤,吾就喜歡趕儘殺絕。”
給自己留後患這回事兒,她不做“大伴,去查查,嚴巡把家眷都藏哪裡去了,斬草除根也是吾喜歡的。”
“諾。”
呂琤看著嚴巡的布局真是哪裡都是漏洞,這樣多不好玩啊,讓朕給你補上一補。
“綠醫,你去給毛問藥以及東華子分彆帶句話。”
“大伴,給吾找個人來,要仙風道骨一點的,再簡單調教一下。”
“芙蓉,吾想吃糖了。”
回到家中的李鈺是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
這時,李純端著一盤糕點來找她阿耶了。
“阿耶,純親手做得豌豆黃不來試一試嗎?阿耶早食也沒用多少,這腹中空空,腦袋可就跟著空空了,再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三娘來了,新手做的豌豆黃,阿耶怎麼能不嘗嘗呢?”對於病弱的三女兒,李鈺一直是比較寵溺的。
“阿耶因何苦惱,不如說出來,純身在局外說不定能給阿耶一些意想不到的啟發呢!”
李鈺也是比較信任李純的,聽到李純這麼問了,他也就事無巨細地說了。
“最後,臨退朝前,我觀察了聖上許久,她的氣色確實非常好,不像是在硬撐。莫不是,這丹藥是慢性的?”講著講著,李鈺又不知不覺地思索了起來。
“阿耶,若是此丹非彼丹呢?”李純不在此山中,自然是易窺廬山的真麵目1。
這是她第二次猜中了呂琤的謀劃了。
從阿耶這兩次的敘述中,李純已經單方麵地視呂琤為知己了。
長生的謀劃就一直挺出其不意的,假如她的身體健康,能入朝堂,想必長生與她一定是君臣相得吧。
“是了,此丹非彼丹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此時李鈺豁然開朗,看這一切就好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2
“聖上她本質上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誰說丹藥盒子裡就隻能盛放丹藥了。”
“在朝堂上,聖上還說什麼飄飄乎之語,這就是在刻意誤導人。長生果然心機頗深,還好我家有雛鳳。”李鈺說到此是洋洋得意。兒女優秀,讓他臉上有光。
“阿耶過譽了,您也隻不過是身在此山中罷了。”李純謙虛地說道。
李純的謙虛讓李鈺臉上的洋洋得意更甚。
他與朱鴻、謝韞聊天,總是要比上一比的,比徒弟,比兒女,比孫輩……
李鈺在教育方麵就挺驕傲的,女兒有李純,孫輩有李熹,徒弟也算聽話。
麵上是互吹,李鈺心裡是不太看得上朱鴻謝韞的教育的。謝家的老幾來著?太衝動!朱家老二,紈絝子弟一個。就每一個能打的。
我,李鈺,教育子孫徒弟,優秀!
某個在教育方麵被吊打的謝韞正在書房裡發脾氣。
“胡扯!”謝韞拿起手邊的茶杯就向謝安扔過去。當然扔的時候謝韞也是有注意,茶杯就剛剛好擦著謝安的臉邊過去,沒有讓謝安臉上掛彩。
“阿耶息怒!”書房裡的兒女們一起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