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空蕩蕩,急需查抄一名大貪官來充盈國庫!
就連謝韞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也是忍不住握緊三分,真是萬萬沒想到。崔儉貪他是清楚的,但是這滿朝文武上下又有幾個不貪的。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貪得那麼明顯。
當出林延賢還在的時候,你小子貪腐也沒那麼淺顯啊,怎麼現在愚蠢至此?
這題呂琤會,這就是鯰魚效應。林延賢就是那條促進戶部上下貪腐手段勝利的鯰魚,鯰魚一消失,其他官員,比如崔儉,懶惰也是必然的。
懶,絕對是人類最深層次的基因之一。這懶惰有好有壞。好一方麵,可以從後世外賣、網絡購物催生出的一大批工作崗位可以看出。壞的一方麵,不往少數,也不往後看,就看看這崔儉,這例子還不夠鮮活嗎?
呂琤又看了魏忠賢一眼,魏忠賢再次搖了搖頭,並且用手指擺出了一個一。
呂琤心裡又明白,這是五萬畝田都不夠崔儉貪的,這是還得翻一倍啊!
“崔卿不妨再翻上一倍。崔卿覺得如何。”呂琤語氣平靜極了。不就是貪腐嗎?她上輩子,上上輩子不是都知道嘛,又有個什麼好氣的!官員貪腐再正常不過了。
據說生氣不僅老得快,對壽數上還有礙,她不生氣,一點也不生氣。她是一位見過大風大浪的皇帝,她怎麼會為這點小事而生氣呢?
“聖上明見。”崔儉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其實……其實臣可以解釋。”
朝廷中的一眾大臣都知道這算是承認了,家中有十萬田畝,戶部侍郎陳川的眼睛都紅了,他嗅到了銅臭味。
撲通一聲巨響,也是吸引了一直低著頭裝鵪鶉的崔氏姐弟二人,他們兩個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換這信息。
崔湘姐,咱們是不是闖禍了啊?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崔瀟好像……也許……可能是吧?
崔湘那怎麼辦?他進不進牢房,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都沒有威風可以借了。
崔瀟沒事兒,咱們不是還有舅舅的虎皮可以扯嘛。
崔湘那錦衣玉食呢?
崔瀟不是還有阿娘嘛,阿娘的陪嫁那麼多,又生財有方。
崔湘有道理!
沒見過世麵的弟弟瞬間被姐姐說服,姐弟二人繼續裝作鵪鶉,就好像那個撲通一聲跪下的不是他們的阿耶,就好像一切的事情也不是他們惹出來的,一切都跟他們無關,他們無辜弱小又可憐。他們隻是個隻會享受,想要進紈絝圈卻被嫌棄的普普通通姐弟二人。
逛青樓什麼的,他們還隻是學子,他們又沒當官。最多被說一句風流嘍,還能怎麼樣啊。
年輕,尤其家裡還有資本的時候不玩,等老了,不是玩不動了,就是沒感覺了。
這叫少年自有少年的風流,還是阿娘開明啊,阿耶他就是個古董,渾身充滿著陳腐的氣息。
謝靈也不是我開明,不過就是經曆過,有所感觸罷了。她從來都不後悔生在了謝家,錦衣玉食,沒什麼不好,她唯一後悔的就是該努力卻不夠努力,該風流卻又不夠風流,不上不下,中庸難受得緊。
“那崔卿可要好好解釋解釋,朕也不是那種偏聽偏信的皇帝。”但是朕卻是有偏向的皇帝,劉鏡心的話朕能信六成,你的話朕信一成都嫌多!
“臣……臣名下之所以有這麼多田畝,那都是因為……因為農民實在是種不下去了,他們將田畝抵押給臣,換取了銀兩以供生活。臣這也是為了救濟大周的農民啊!農民苦,臣心有不忍,臣身為大周官實在是不能見死不救。”
呂琤成功地被崔儉給氣笑了,合著他這麼一洗改成了拯救農民的英雄他的所作所為都不過是心有不忍,不能見死不救而已?
實在是荒唐!實在是厚顏無恥!
“難怪崔卿盛夏之際,臉上卻是如此白淨,原來是臉皮厚到連蚊子也戳不破,就算是僥幸有蚊中王戳破了崔卿的臉皮,怕是也喝不到一滴血!蚊中王一傳十,十傳百,這成百上千的蚊子都知道了崔儉你的臉皮厚比城牆,沒血可飲,崔儉你的臉當然白淨了。”呂琤感覺說完這一段話後,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這一定不是因為她太生氣了,都怪這一段話實在是太長了。
“崔儉你麵上白白淨淨,裝作一個好人樣,私底下卻不好好人事兒,你祖上是積累了多厚的德都不夠你敗家的!你好意思還說是農民主動將田畝抵押給你?”呂琤也不是什麼被圈養在皇城內,以為一個雞蛋一兩銀子的何不食肉糜者,崔儉他是糊弄鬼呢?
“田就是農民的命根子,就算是買碗,賣鍋,賣房子,他們也不會賣田。因為隻要有田在,他們靠一雙勤勞的手,這個家就可以隨時再起來。這麼多畝田那是得有多少的農民將田畝‘抵押’給你崔儉啊?積少成多,你崔儉是迫害了多少戶人家走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崔儉,你敢不敢回回答朕,這些田畝是多少戶人家抵押給你,才能形成如此規模的?”
好吧,呂琤承認,她生氣了,她壓抑不住,她現在就像是一座休眠火山,平時山清水秀,什麼事也沒有,但是該噴發的時候是一樣地可怕。休眠火山也是火山啊。火山不死,何時噴發皆有可能。
“臣……”崔儉看著呂琤怒不可遏的樣子,他哪裡好說實話啊。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呂琤對農民那麼了解?為什麼長生不是個不是民間疾苦的皇帝?為什麼?
其實不僅崔儉感到意外,一眾大臣都很意外。
他們記得六帝姬實在宮闈長大的,長大以後是格外幸運,順順利利地久登上了皇位。
雖然從禁衛中流傳出的消息可以得知呂琤她沒事兒喜歡出宮到京都逛上一逛,但是呂琤她應該沒如果鄉間田園才是,這事真詭異。
因為就呂琤剛剛那一番話,沒有見過民間疾苦的人的絕對認識不到的,就算是查到的東西再多再詳細也沒有那一眼來的震撼要大。
“行了,你也不用臣了,朕也不想再問你一些什麼了,大伴你直接報數吧。”呂琤對魏忠賢說道。
“諾。”
魏忠賢向前一步走,腰板漸漸挺直,然後大聲道“兵部侍郎,崔儉。家有二十萬田畝,五個彆莊,三十萬兩章和八年白銀……”
隨著魏忠賢的報賬,崔儉的臉色逐漸變得灰白,又由灰白逐漸變得紅潤。
臉色紅潤不是因為事情有了轉機,而是被氣的。
雖然他貪,但是他也沒貪那麼多啊!總不能因為他貪就一棒子將他打死,什麼鍋都往他身上扣吧?
“聖上,臣願望啊!”
證據確鑿之下,貪官還敢喊冤,這還真是第一次。
活久見,看在活久見的份上,呂琤就再給崔儉一個申訴的機會“講!”
“臣冤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