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完茶就走!”
“彆喝了,車上有成箱的礦泉水。”
乾活的人,都睡早上喝飽了茶,有可能一上午都不喝水。
天天帶著個保溫杯的,那是坐辦公室。
大黨無奈,磨磨蹭蹭起身。
張勇翡樂了,上前伸胳膊搭在對方脖子就往外走。
“哎哎,行我自己走!”
張加一更樂,這事兒他乾不出來。
就這樣,挨家挨戶的走,懶人群全員準時到位。
一群懶漢井岡山會師,車上彼此苦笑這叫什麼事兒!
大黨這人,跟自己人,比如媳婦兒,比如父母,脾氣就很大。和外人,喜歡吹牛,但是總是咧嘴笑,其實沒啥脾氣,因為怕事兒。
這不,車上他有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覺悟,有點討好的問“小翡,咱們這是去哪?今天乾啥?”
“去市裡,搬健身器材。”張勇翡一手把方向盤,一手扶著檔位,頭也不回的說。
“多大個健身房,能用得著咱們兩車大老爺們?”
“是啊,能分多少錢?沒規定多久乾完吧?我跟你說小翡,你沒乾過力氣活,不懂其中門道。如果算時間,咱們可不能乾太快了……”
“錢一定不能拖,拖著拖著,再想要就費勁了……”
大黨開了個頭,其他人也跟著絮絮叨叨。
如果你覺得,自己家裡有錢,背景強大,又或者是讀書讀的多,就小瞧這些社會底層人物,那多半是要吃虧的。
他們有自己的生存哲學智慧,尤其當一群慣能偷奸耍滑的懶漢,聚集在一起的時候。
張勇翡沉默,並不答話,讓他們自由討論。
說著說著,大黨就開始了表演“小翡啊,你還年輕,挺多事兒,你沒見識過。要我說,你想法是好的,但是年輕人毛毛愣愣做事情,是要吃大虧的……”
張勇翡目不轉睛的盯著前路,依舊沉默。
大黨討了個沒趣,也就不繼續了。
這時,張勇翡突然刹車。原來,路邊有個身影正擺手。
他降下車窗,好奇看著路旁的鄉村殺馬特。
這是個瘦高的青年,眯眯眼,顴骨很高,嘴唇很薄,唇上淡淡兩撇小胡子。他上半身穿著一件很緊的休閒西服,下身一條緊身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高幫板鞋。最有特色的是頭發,燙的文理,沒弄好,有些油乎乎的有點爆炸。
挖槽,少年你就是鹿崗嶺最靚的仔啊!
張勇翡摳摳眼角,早上洗臉急了眼屎沒洗乾淨“這位壯士,請問你有什麼事?”
“翡哥!”青年往前竄了一步。“翡哥,是我啊,郝建!”
“你往後退兩步?”
郝建聽話的退了兩步,讓張勇翡能夠縱觀全局的打量他。
張勇翡猛地拍方向盤“呀,還真是你。當初長得跟個小雞子似的,現在比我都高了。你這是要乾啥去?”
在某些人眼裡,張勇翡很奇葩,嘴黑。在少數人眼裡,他很有個性,身上帶有某種獨特的魅力。郝建這小子,當初就天天吊在他和小胖後麵玩。
“我聽人說翡哥要帶大夥掙錢,也想跟著去。”郝建撓撓頭,頭皮屑嘩嘩的掉。
張勇翡看看後視鏡,車其實已經坐滿了。但他還是說道“上車,去最後一排擠擠。”
“好嘞!”
郝建一上車,大黨第一個不樂意。
因為啥?不是因為擠,而是郝建平時遊手好閒,渾身沒有二兩肉,也就沒有力氣。張勇翡不喜歡乾農活,但還是會乾,因為他孝順父母。郝建就不一樣了,誰的話都不聽,挺大個人,見天去市裡瞎逛,要不然就去網吧打遊戲。他爸拿棍子抽,那都不好使。這樣的人,你讓他乾力氣活,能不能乾是一回事,乾多乾少又是一回事,但是隻要乾活了,肯定就要分錢。
心裡不樂意,嘴上卻不好當著人麵說出來。隻是打定主意,一會兒下車要好好和張勇翡念叨念叨。革命隊伍裡,萬萬容不得害群之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