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西邊走,注意安全,遇到危險,報我的名字,小陳莊陳原子,現在惡名在外!”
他的惡名,一半來自於自己...
...
陳原子走進村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二十出頭,留著黑亮的辮子,長相俊俏,皮膚白嫩的年輕女人。
這就是劉寡婦,實際上,也才二十三,十六歲嫁到小陳莊,第二年,生了一對龍鳳胎兄妹,結果孩子還沒滿周歲,丈夫就生病死了,留下孤兒寡母,還有一個婆婆,同樣是中年守寡的婆婆。
小陳莊有兩百多戶人,二十歲以上,打光棍的,至少還有十幾個,基本都是因為窮,或者,又醜又窮,又或者,又醜又窮又懶,陳老七就是最後一種。
劉寡婦名叫劉桂花,是劉家坳嫁過來的,陳原子剛才隨口問了下,居然還是劉文龍的堂姐,但這連自己家都顧不過來,自然沒能力去養娘家人。
劉桂花的婆婆姓馬,人稱馬寡婦,一門倆寡婦,這一門子女人,太克夫,但這俊俏的劉寡婦,還是被村裡不少光棍惦記。
年輕漂亮,屁股大好生養,一次生倆,最重要的是,娶了這女人,彩禮都不用給。
但是,劉寡婦的婆婆馬寡婦,可是村裡凶名赫赫的存在,個人戰鬥力,可能不及陳原子的二嬸劉海蓮,但罵起人來,能不重樣的罵一整天,撒潑打滾耍無賴,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
所以,村裡人寧可惹劉海蓮這悍婦,也不願惹馬寡婦。
但陳老七這老光棍,對劉寡婦念念不忘,人這丈夫死了四五年,就打了四五年的主意,雖然被馬寡婦上門鬨了幾回,但死性不改,想著法子占便宜。
劉桂花家裡,就兩個女人,兩個孩子,照理說,這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但是,那馬寡婦,卻同樣很懶,最初兩年是在家看孩子,現在,兩個孩子都讀小學了,卻說自己身體不好。
不僅不去乾活養家,每年,生產隊最後分紅的錢,也大半收起來給自己留著養老,劉桂花除了給孩子的學費,油鹽醬醋都是省了再省!
據說,馬寡婦嫌兒媳婦在家洗澡費柴火,熱水都不讓燒。
因為他們家孩子小,馬寡婦又懶,所以,家裡的柴火,也得劉桂花自己去砍,有時候忙了,燒飯都不夠。
馬寡婦雖然又懶又自私,但好歹不會偷了家裡錢亂花,還能給孩子做飯,所以日子雖然苦,但好歹還能撐下來。
但是家裡沒個男人,又有一幫子心懷鬼胎的男人晃蕩,劉桂花躲避這些男人,還得回家被婆婆罵,心裡的委屈,隻有自己知道。
“嫂子,我說話向來算數,記得我剛說的話,這事過了我答應你的,肯定辦了!”
劉桂花遲疑了一下,目光又堅定起來,“我知道怎麼說,老梅、是個好人...”
“好人不長命,禍害,今天我就得除了...”
...
陳原子剛進村子,僅看到有人對著他和劉桂花指指點點,這些老太婆,一天閒得慌。
劉桂花低著頭,快步走向家。
陳原子也回自己家了,這會,估摸著有三點多了,下午的課也不上了,解決了這事,待會去縣城,洛老師那邊,真的沒事了,她比自己想象中堅強,比前世堅強,或許,真的就是一念間。
前世,徐玲玉的惡意和那照片的刺激,還有孫啟輝的騷擾,讓他不安!
孫啟輝...
陳原子猶豫了許久,沒有去報複他,這,也是一個可憐人,可憐又可恨,也是被生活逼得有些心理扭曲,現在,他真是轉過彎了,也要走了,走了乾淨。
“原子,過來!”
陳原子看到陳本順走了過來,一臉陰沉。
“三爺爺,我真要找你呢!”
“怎麼回事,你怎麼又跟劉寡婦攪到一起!”陳本順剛剛看到陳原子和劉寡婦一起走進村子,所以對剛剛村裡的傳言,又覺得不是空穴來風。
“什麼叫攪到一起了,就我這小身板,想攪也攪不動啊!”陳原子說了一句葷話。
被陳本順一腳踢在屁股上,“好好說話,到底怎麼回事?陳老七說,看到你跟劉寡婦一起洗澡...”
“放他娘的屁,洛老師的父母不在了,昨天我把信給她看了,她這精神狀態不好,中午我去學校,沒找到人,然後聽說她去小峪口摘野菜了,我就去找她。
洛老師沒找到,遇到劉、嫂子,我看她神色不對,一問,她說,那陳老七經常跟蹤她,每次她去村外麵摘野菜,撿柴火,陳老七就尾隨,好幾次想耍流氓,但是那身子板太弱,劉嫂子又不給他機會,所以沒得逞。
但是那家夥太無恥了,馬寡婦嫌劉嫂子在家洗澡燒熱水,她隻能去外麵沒人的地方洗個澡。
但這陳老七,有一次把她衣服偷了,拿這個威脅她,最後,還是幸好村裡有一個女人去撿柴火,陳老七才嚇跑了。
這些,是回來的路上,劉嫂子跟我說的,剛才她準備在那洗澡,怕陳老七使壞,就讓我幫看著點。
我最初沒找到陳老七,以為那家夥沒來或者嚇跑了,就準備下去順便弄個王八出來孝敬您...”
“彆扯犢子...”陳本順道。
“怎麼扯犢子,我說真的,我不孝敬你,我去孝敬陳守仁嗎,那我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說正事!”
“說,我真找王八,發現岸邊有人,所以就跑上來穿了衣服追上去,結果,陳老七躲在岸邊想偷看,看到我上來,就跑了,還說劉寡婦不然他碰,在外麵偷男人,這孫子真欠揍,但我沒追上!
上回,收我偷自行車就有他,這回,又有他,三爺爺,這就是一害群之馬,老梅的事,今天要不說清楚,以後,就沒機會說清楚了。
劉桂花也說了,當年陳老七想欺負他,被老梅撞到,踹了一腳,然後懷恨在心,趁著批鬥的時候,用磚頭拍了老梅的後腦勺,把人打死了。
咱們小陳莊,對知青,算不錯了,都是文鬥,罵幾句,又不死人。
但因為這家夥公報私仇,惡意中傷,給咱們小陳莊,還有你這生產隊長惹大事了。
龍須酥、還有那麵包,都是老梅教我的,我不給他把這仇報了,我這良心虧得慌!
咱們小陳莊的人,要不能還老梅一個公道,好意思用人家教的方子活命嗎?”
“你、你這是、這現在都沒個說法,這弄上去,會出問題的!”
陳原子呼出一口氣,“孫啟輝都要走了,老梅家裡就是真出了特務,那也是一個人,株連這一套,是壞人乾的。
那四個壞蛋都被乾掉了,你覺得,人老梅家過來找兒子,還得多久,等人家找上門,你再去解釋,還解釋的通嗎?
人兒子死在這裡小陳莊了,就是不能明著弄,下麵的人察言觀色,彆說你這生產隊長,整個小陳莊都跟著倒黴,以後什麼扶貧資金,救濟糧下發卡一卡,小陳莊真得有幾個餓死的給人償命。
這事,您要乾不了,那我就回去上課了,下周,洛老師去縣城教書了,我也去讀初中了,跟這群小屁孩有什麼玩的!”
“你、你跟劉寡婦真沒事?你小子可彆做幺蛾子...”
“能有什麼事啊,對了,等這事完了,給這劉桂花趕快找個男人,有這麼一個小寡婦,村裡那些老光棍能安寧才怪!”
“彆添亂了,馬寡婦那一關,是好過的!”
“她那算什麼啊?一哭二鬨三上吊,死唄,死了乾淨,彆害人,都什麼年代了,婚姻自由,她才四十多,天天懶得什麼都不乾,讓一個年輕女人養著,憑什麼啊。
今天把村裡人都召集起來,我把這事一塊解決了,咱們村這風氣不好,不乾活的,就沒飯吃,像陳守仁、馬寡婦這種,早死早乾淨!”
“行了,這話你不能說!”
“說不說都一樣,等他腿好了,你看這,好不了三個月,還得再犯,你們說不讓我打,下一回,你們誰來,先想好了。
或者直接就送進監獄,那裡麵有人教他做人,誰要是把他弄死了,我感謝他八輩祖宗!”
“你這孩子,這話到這為止,誰都能說,你說不得!”陳本順說了一句,陳原子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