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行詩!
說真的,如果不是有人在私信我說,“你很久沒有寫推送了,微博也不發,在忙什麼呢?”
乍一聽,其實我是懵的,當我準備登陸服務號時,才發現我的服務號居然因為太久沒有登陸賬號而被係統默認暫時凍結了。
回頭一看,上一次的推送居然是在2017年10月2號,原來時光悄無聲息的走了那麼遠。
真真是應了那一句,“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對於一個閒賦在家的人來說,時間仿佛失去了流動性,每一天都是在重複著昨天,我常常不知道今夕何夕,我甚至不知道我活著的到底是軀殼還是靈魂。
疫情還沒有大爆發之前,我從南昌機場坐飛機回廣州是準備去醫院掛號再回家的。
但我剛回到就開始了大爆發,後來也沒有來得及去醫院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裡趕了。
其實在那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我的抑鬱症開始有死灰複燃的跡象了。
最開始我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睡眠不足三個小時就開始醒來,甚至有時候我又開始有了傷害自己的念頭。
我17歲那年,確診為微笑型抑鬱症,被稱為“最會隱藏的抑鬱症”,沒有任何征兆,一切就這麼猝不及防的發生了。
和其他抑鬱症患者不一樣的是,他們會通過大哭大鬨來發泄情緒,而我,傷害的從來都是自己。
沒有患過抑鬱症的人,永遠不知道這個病的可怕。
他們總是會輕飄飄的說,“不要想太多“以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諸如此類沒有任何養分的貧瘠言辭。
我什麼都沒有想,也沒有來自於生活的壓力,跟外在因素沒有多大關係,唯一有關聯的,我想,大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曾是星星的孩子。(俗稱自閉症兒童患者)
這些年,我也聽很多人說抑鬱症其實隻是無病呻吟這樣的話,比如說它是富貴病,隻有吃飽了撐著的人才會得病,甚至還有人說這個病根本沒什麼。
他們對於抑鬱症的誤解常常讓我疲憊得不想再多說一個字。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悲觀的想,似乎所有的交流都是為了印證生命的孤獨,就算此刻我站在懸崖上搖搖欲墜,我也不想再伸手求助了。
其實抑鬱症,就跟某某殘疾,某某不孕不育,某某性無能一樣,隻不過它不在肉眼可識彆的範疇罷了。
它病發的時候,會讓你看起來跟大街上的任何人沒有區彆,甚至不需要打針吃藥,不用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罩,不用坐輪椅,不會痛到呻吟,虛弱得喘息,但隻有你自己知道,它時時刻刻在威脅著你的生命。
我第一次情緒崩潰的時候,用刀子劃了自己十幾刀,衣服沾滿了鮮血,那時候嚇壞了不少人。
後來,在和抑鬱症做抗爭的這些年裡,慢慢的,我再也不願意跟任何人傾訴,也不再展露我這一麵,所以,當有人嘻嘻哈哈的跑過來問我,“唉,聽他們說你有抑鬱症啊?哈哈好搞笑哦!你看著不像那種會想不開的人啊!”
是啊,我也覺得好好笑!
畢竟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一個人也可以活成千軍萬馬的模樣。
誰知道天不遂人願呢·······
2012年的時候,我在麗江旅行時,在一家咖啡館看到一本名為《我的抑鬱症》的書,作者將抑鬱症患者的一些典型表現用塗鴉的方式呈現出來,其中有一點,我覺得說得特彆對。
{在發病的時候,走在街上,覺得誰都比自己有用。}
常常會有人會問我,“最想要什麼?”
我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我想要養一隻貓。”
午睡的時候可以抱著一起躺在大大的玻璃窗後,隔著窗紗嗮太陽,我想那樣的我應該是幸福的吧,因為得到了想要的。
可是啊,就連那麼卑微的願望,我都沒有實現過。
就像我鐘愛的詩人查海生在他的詩中所寫的那樣,該得到的尚未得到,該喪失的早已喪失。
難以想象,那樣才華橫溢的人,在生前居然沒有得到與之匹配的認可和榮譽。
相信很多人第一次讀海子的詩,是在中學的語文課本上的那篇《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很多人覺得這是非常小清新的一首詩,但其實它是詩人臥軌自殺前兩個月所寫,本身就是一首絕望的詩。
因為這首詩裡的“明天”,其實是永遠不會到來的日子。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這首詩的表象是溫暖而陽光的,但詩人的第一句,就把自己和塵世劃清了界限。
特彆是最後對陌生人的祝福,分彆對應了前程·愛情和幸福,有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意味。
我最近很愛看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也常常會因為某一句話而雙眼通紅,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物傷其類,還是感同身受,隻能套用一句很俗氣的話,無非就是在彆人的故事裡流自己的眼淚。
回想我這小半生,我不是不委屈的,可是有些話藏在心裡是莫大委屈,真要說出口時,又覺得無足掛齒,甚至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