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大楞就變成了霍衍之的小尾巴。
他也不明麵上跟霍衍之交好,每每看到霍衍之,都隻敢遠遠的看著他,跟著他。
霍衍之覺得大楞可憐,連帶著,跟他一起玩兒的那波人,都知道霍衍之的脾氣,沒敢再做以多欺少的事情。
就這麼過了一年又一年。
大楞雖然還是沒朋友,但他覺著,他有衍哥就夠了。
那些跟他一邊兒大的孩子,欺負他的越來越少,大楞覺得這樣就很好。
誰知道,霍衍之從軍之前,還帶著大楞玩兒了一票大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咱們再說回眼前。
大楞一向對霍衍之言聽計從。
霍衍之把他招到了身前,對著他嘰嘰咕咕的說了半天。
大楞聽懂了霍衍之的意思。
經過這麼些年的鍛煉,大楞的膽子比從前大多了。
他翻了窗戶出去,十分體貼的將窗戶關好,才悄悄的離開,一路上,愣是沒讓半個人瞧見。
大楞覺得,自己再怎麼樣,都沒什麼,總不是爛命一條?
但是衍哥不一樣。
他不能讓衍哥因為他,蒙上汙點。
被拉著遊街的滋味太難受,彆人的唾沫星子,爛菜葉子太難以招架。
跟他走得太近,沒好處。
大楞沿著偏僻無人的小路往前走。
直到他走到了田二妹家附近。
他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更沒有驚動任何人。
隻是找了個十分不起眼的角落,守在那裡,監視著田二妹一家人的舉動。
田二妹生了一個兒子,三個閨女。
大女兒和二女兒已經出嫁,家裡頭還剩下寶柱和一個妹妹。
田二妹打小便將這個兒子當眼珠子護著,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家裡的活兒從不讓寶柱沾手,地裡的活兒更是沒怎麼讓寶柱乾過。
她寧願拉著十一歲的小花兒去地裡割稻穀,都不願意喊上寶柱去吃那份苦!
因此,寶柱在村子裡,風評並不好。
村裡一群年輕大小夥兒,最差的,一天也得乾六七個工分,做滿工分更是比比皆是。
像寶柱這樣,除了一分地的草,便累的一步三喘的年輕小夥兒,還真不多見。
誰也不願意把自家的姑娘嫁給他。
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人,你還能指望著他養媳婦兒?
養孩子?
夜漸漸深了。
涼意絲絲縷縷,從四麵八方一點一點的往大楞的身邊彙聚。
他攏了攏衣服,吸了吸鼻子,又換了個姿勢。
突然,一個身影從屋子裡頭偷偷摸摸的竄了出來。
大楞來了精神,悄悄的跟著。
他認得那個人,他就是田二妹的兒子,寶柱。
寶柱跟做賊似的,往四周張望了一番,並沒有看到任何人,這才放心的繼續貓著腰往外走。
大楞不遠不近的跟著他。
一直到親眼看見他鑽進了李寡婦的屋子。
裡頭哼哼唧唧的鬨了半天,把大楞聽得麵紅耳赤。
正當他準備往外撤幾步,再次找個舒坦的位置等著寶柱出來的時候。
屋子裡的動靜……停了!
這麼快?
大楞好奇。
雖然說,這檔子事兒,他也不太懂,但是有時候,他也能聽到彆人聊天,說什麼把媳婦兒從前半夜折騰到後半夜,折騰一宿,媳婦兒的腿軟三天這樣的話。
這才多久?
大楞算著天色。
怕是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