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不懂朝政,隻覺著皇室封王過濫,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終會亂了天下。”
“珠兒不可妄言。”
“其實珠兒隻想勸將軍解甲歸田,珠兒伴將軍男耕女織,白頭偕老罷了。”
石崇勉強地笑了。
“季倫難道還為賁禮之事不快?紅萼連我的麵也不見就走了,她也是被餘威急昏了頭嘛。將軍就不要怪罪她了。將軍……”
石崇長歎了一口氣“紅萼也是我傾心之人,如何忍心怪罪!”
“珠兒陪將軍到裙樓,為將軍彈唱,替紅萼賠個不是,如何?”
“還是珠兒知我心。”
綠珠與石崇相攙著來到裙樓,綠珠為石崇焚香,又一次彈唱起那支令她心緒紛雜的《昭君詞》。石崇見綠珠開心,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就在此時,紅萼成功地潛入石崇的書房,盜取了不死草。
次日,石崇發現不死草被盜,大怒,令帥仁帶兵追趕。帥仁追上紅萼後,率眾兵卒將紅萼團團圍住,展開了一場惡戰,紅萼武藝更勝一籌,她奮力逼退帥仁一乾人馬,將不死草帶回合浦。
不過此時石崇已無心與紅萼計較,因為他得知趙王司馬倫在孫秀的挑唆下,欲疏離賈南風、賈謐集團,以分庭抗禮。於是石崇與歐陽建打算聯絡一眾勢力,投靠淮南王司馬允為,遏製司馬倫。
綠珠再次規勸石崇,不要卷入皇權之爭,石崇此時正在積極策劃司馬允進宮輔政之事,無心聽綠珠勸告。綠珠一怒之下,抽出石崇佩劍自我毀容,在臉上留下了傷痕。
石崇急了,抱住綠珠,答應立即辭官,並與綠珠一同到民間尋訪良藥,醫治綠珠的臉傷。好不容易聽說“不死草”有治傷奇效,但石崇所得的不死草剛被紅萼盜走,無奈之下,石崇與綠珠千裡迢迢來到潭中縣,四處尋購“不死草”,然而哪有什麼不死草的蹤影!
終於有一天,他們在靈泉禪寺與紫鳶不期而遇。石崇花言巧語要騙紫鳶回京,一心想尋機滅口,紫鳶早已看破紅塵,不再為石崇的誓言左右。
幸運的是,紫鳶為綠珠在老尼處求得不死草,她配以立魚峰獨有的青檀樹葉為綠珠療傷,果然,不但臉上的傷疤複原無痕,綠珠的麵容更加紅潤粉嫩。當紫鳶得知紅萼偷走了石崇的不死草去為餘威療傷,她大驚失色。
第二天,紫鳶失蹤了。石崇隻好悻悻地陪著綠珠回京。
再說紅萼盜得不死草回到合浦,卻不知如何使用。柳三炳說是煨水吃即可,黑塔願意先嘗。紅萼斟酌再三,將不死草用水煮好,自己勇敢地先行試驗藥效,開始感覺還不錯,於是便大膽地喂給餘威。餘威飲用了不死草藥液後,忽然昏死過去。紅萼自己也中毒般動彈不得。眾人大驚,馬上請來當地名氣最大的郎中進行搶救,紅萼略有好轉,可是餘威卻在紅萼的懷中斷了氣。眨時間,整個竹山社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就在紅萼即將為餘威下葬時,紫鳶終於趕到合浦,找到竹山社。她告知紅萼不死草單獨使用具有很大毒性,要配以立魚峰獨有的青檀樹葉一同服用才能治病。說罷忙掏出隨身帶來的青檀樹葉,擠出青汁讓餘威服下。
果然,過了兩三個時辰,餘威慢慢甦醒過來。
經過幾天的治療和調養,餘威漸漸恢複了記憶和聲音。
憤慨的餘威向紅萼講述了當初在三湘截擊“伏牛三怪”和石崇的經過。
紫鳶也坦承自己當時就是石崇在荊州為盜,搶劫過路客商的幫凶。而修武五匹狼正是石崇剿滅“伏牛三怪”後的“新伏牛三怪”。
紅萼和餘威發誓要誅殺石崇,喚回深陷情感泥潭的綠珠。
次日,紅萼給綠珠放飛了傳信的白鷺。
話說賈謐倚仗賈南風的勢力,大搖大擺地出入東宮,與宮女們嬉鬨,甚至挑逗太子妃;肆無忌憚地到皇宮後院與妃子們嬉戲調情,如此劣行,竟無人敢管。
孫秀妒忌賈謐的特權,也想到後宮廝混,結果被賈謐指使後宮護衛打了一頓。
孫秀敢怒不敢言,他悄悄來到東宮挑唆司馬遹“賈謐被皇後寵得不成樣子,竟敢挑逗太子妃。一旦他與你的叔伯們勾結成黨,你又非賈後親生,如此,你太子的位子難保了!”
太子是一位標準的驕橫傲慢的紈絝子弟,“表弟”賈謐常來東宮,他與表弟整天沉溺於吃喝玩樂、嬉戲宮女的勾當。如今聽說表弟不但挑逗太子妃,還企圖動搖自己的太子地位,於是勃然大怒“這野種!玩玩宮女也就罷了,竟想染指表嫂!還想動我太子之位!我派人殺了這狗雜種!”
“不妥。賈氏勢大,需徐徐圖之。”
賈謐聽到了風聲,想找人殺了孫秀。可是孫秀早就警惕,他躲到趙王府中,誰也不敢動他一根毫毛。
賈謐無奈,隻好在賈後麵前誣陷太子“太子一個月領兩個月的零用錢交結小人孫秀。這孫秀有趙王做靠山,我看他是想鼓動趙王對付我們賈氏家族。假如趙王將皇帝弄死了,司馬遹即了帝位,我們就會重蹈楊芷父女的覆轍。我看不如廢除太子,立一個溫順的小皇帝,我們才能自安。”
賈南風一聽,正中下懷。
儘管賈南風權傾朝野,但有樁心事始終縈繞在她心中惠帝司馬衷所立的太子司馬遹並非她親生,而是皇太後楊芷為教傻皇帝司馬衷行房事,將司馬炎禦用過的妃子謝玖送給司馬衷充當“性教員”,結果不明不白地產下司馬遹。賈南風恨不得立即除掉這不明不白的太子。
於是,賈南風到處宣揚太子縱欲無度,驕奢淫逸,不是當太子的料。自己則假裝懷孕,用棉絮將肚子墊大起來。此時,剛巧賈謐的母親賈午生下小兒子韓慰,賈南風悄悄將韓慰接進宮來,準備用韓慰代替太子。接下來,就是賈南風設計如何廢除太子了。
元康元年十二月,太子司馬遹的長子生病,求賈南風為兒子封王,想衝衝晦氣。賈南風不許,司馬遹無奈,隻好去求神拜佛,望神祗保自己的兒子平安。
賈南風聽說太子求神拜佛,一條陰險惡毒的計謀瞬間產生她要除掉司馬遹,扶自己賈家的骨肉上台!
賈南風下旨將司馬遹召進宮後。她自己卻不接見太子,而是讓宮女端來一大壺酒,以皇帝的名義命令司馬遹飲下烈酒三升。
司馬遹愕然,忙對宮女說自己沒有三升的酒量。
倚仗賈後之勢的宮女威逼道“太子,你敢不孝嗎!皇上賜你美酒不喝,難道怕酒中有毒?”
司馬遹無奈,硬著頭皮將三升烈酒喝下去了,酒剛喝儘,司馬遹醉成了一團爛泥,稀裡糊塗地伏在案上。
此時的如意殿,賈南風召來了潘嶽。
賈南風瞪著潘嶽,突然問道“潘郎,你可願本宮效力?”
潘嶽愣了一下“為皇後效力,萬死不辭!”
“如此……你為本宮修書一封。”
“修何書信?”
“以太子之口氣,修一封詛咒皇上的信。”
“什麼!”潘嶽混身一縮,“皇後,那可是死罪呀……”
賈南風臉色一沉“如今你違抗本宮,就不是死罪麼?”
“這……”
“隻要我一聲麼喝,就會將你推出去砍了!”
潘嶽“撲嗵”一下在賈南風麵前跪了下來“皇後饒命!”
“潘郎,寫吧。有我在,誰敢加罪於你?”
潘嶽無法抗拒,也不敢抗拒。
就在太子司馬遹爛醉如泥時,賈南風從屏風後走出來,讓潘嶽起草的一份詛咒惠帝的信件,拿到司馬遹麵前。她讓潘嶽搖醒太子,“皇兒,皇兒!皇兒醒醒。”
司馬遹醉眼惺忪“誰、誰呀?”
潘嶽托起司馬遹的下巴“太子,太子!皇上讓你抄一篇道德經。”
“哪兒呐?”
“這兒。”
“我看不清。”
“這是皇上的旨意,看不清也得抄!”
聽清是父皇要自己抄書,司馬遹強打精神,稀裡糊塗將詛咒信抄了一遍,信中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當入了之。中宮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當手了之。勿猶豫,以致後患。茹毛飲血於三辰之下,皇天許當掃除患害,立道文為王,蔣氏為內主。願成,當三牲祠北君。”
賈後將司馬遹手跡親自呈送給傻皇帝司馬衷。司馬衷一看,大怒。他匆匆來到式乾殿,召集公卿大臣,對這封“詛咒信”進行緊急審議。
結果,可憐的司馬遹全家被遣送到許昌“金墉城”。
所謂金墉城,三國魏明帝時築就,位於洛陽城東北距洛陽三十餘裡的孟津縣平樂鎮翟泉鎮金村係一小古城。魏晉時期,被廢黜的皇帝、皇後及太子王子都安置於此。城小而固,猶如皇族之軟禁地。
趙王倫知道消息後,認為自己獨攬大權的機會來了,他要趁機興師問罪,廢了賈後。
在一旁反複盤算著的孫秀卻認為不可“如今趙王與賈皇後關係尚好,如此時興師問罪,反有篡位之嫌。不如製造輿論,讓賈後儘快殺了太子。如此,才有借口奪取大位。”
司馬倫聽從孫秀計謀。於是孫秀到處散布謠言,說是大臣們要求迎太子司馬遹回朝即大位,廢掉賈後。
賈南風果然中計,她派人到金庸城毒死了太子司馬遹。
趙王司馬倫決心利用司馬遹之死除掉賈南風和賈謐。
公元300年,孫秀謀劃在四月十八夜裡以鼓聲為信號,誅殺賈南風和賈謐。到了那天,孫秀讓大司空張華站在司馬倫這一邊,可張華不領情,拒絕了。司馬倫惱怒,殺了張華。
司馬倫假傳聖旨收編內衛軍、宮廷衛隊和車騎部隊,說是“賈皇後和賈謐殺朕之太子,此令趙王司馬倫率兵入宮廢除皇後,不服從命令者誅滅三族”。將軍們本來就對賈皇後專權不滿,再加上她的荒淫無恥,影響極壞,都表示聽從趙王指揮。
司馬倫命齊王司馬冏打頭陣,帶了一百多兵士入宮,華林園的內衛軍作內應。齊王司馬冏把司馬衷迎接到東堂,讓司馬衷下詔書召來賈謐。耄耋之年的黃門郎杜斌見齊王來者不善,顫微微也拄著拐杖跟了過來。
賈謐不知是計,他稀裡糊塗來到東堂,齊王司馬冏二話不說,“嗖”地拔出佩劍,直穿賈謐咽喉,將他殺死。
杜斌拍案而起“齊王何故亂殺朝中大臣!”
“老東西!此等亂臣賊子,見者皆當誅之。”
此時孫秀也來到了東堂“杜黃門,你老先生不也是賈謐金穀二十四友的倡導者嗎?賈謐被誅,何不隨他而去?”
杜斌慌了手腳,連忙撇清自己“他是他,我是我……”
司馬冏沉下臉“什麼你你我我的!狼狽為奸,留來何用!”說罷飛出手中佩劍,直插杜斌胸膛。可憐這位八十歲的老人,直挺挺死在皇帝腳邊。
司馬冏讓孫秀陪著皇上,他帶兵直接進入後宮,徑直走到賈氏麵前“賈南風,今日本王奉詔捕你。”
賈後慌了手腳,忙說“詔書從來都是我親手所頒,你哪來的詔書!”
司馬冏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賈後徹底絕望了,她哭嚎著扭頭向司馬衷高喊“陛下,有人要殺我呀……”
話未落音,賈南風已被司馬冏一劍刺入咽喉,一命嗚呼。
賈皇後為毒死太子而被誅殺,主犯之一的潘嶽也無法脫逃。當孫秀領兵到他家中抓他時,他愣住了“孫將軍,以前之事你果然心中藏之,仍未忘之!”
孫秀連連冷笑“潘黃門,你我恩怨,今日不提。我隻想問你,賈皇後可是借你之手,寫下了詛咒信?”
潘嶽故作鎮靜“孫將軍此言何意?”
“何意?你勾結賈南風,作咒書以誣陷太子,致太子被毒身亡。而今賈南風被誅,你還不認罪!”
此時潘嶽已是全身發軟,滿頭滿臉是豆大的汗珠,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悲乎!陷身於不義,此命休矣。”
聽說潘嶽被捕,石崇吃驚不小。不過他自忖自己有恩於孫秀,交好於趙王,不至於也被逮起來。
一日上朝,孫秀徑直來到他身邊,滿臉的陰陽怪氣“石將軍,潘安仁為賈南風所累,現已身陷囹圄。將軍與之過從甚密,怪免讓人聯想一二。”
石崇先是一驚,再細細觀孫秀臉色,他笑了笑“崇與潘嶽,隻是文友,並無官場瓜葛。不過孫將軍,潘嶽亦一介書生,僅被賈南風蒙騙而已,應保他不死。”說著悄悄遞去一把銀票,接著耳語道“今夜,當有三車寶物送到府上。”
孫秀甜甜地笑了“有石將軍罩著,潘黃門放還與你便是。不過……”他臉一沉,“石將軍,你與之既無官場瓜葛,那最好是與官場永無瓜葛為好。所謂‘無官一身輕’,望石將軍好自為之。”
此時石崇早已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