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在紙上寫下三個正字,今天剛好寫完第三個,記錄著季儒卿已經半個月沒踏足此地了。
還是彆胡思亂想了,她應該很忙,謝翎相信她不是背信棄義之人。
儲物室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謝翎沒有回頭,大概是保潔阿姨拿工具打掃衛生。
“久等了。”季儒卿合上門,看見一團黑影坐在原地,手裡握著一支筆。
聽到季儒卿聲音的它轉過身,期待著她凱旋帶來的好消息。
考慮到謝翎沒有手機,也沒離開過儲物間不太了解外界的情況,季儒卿今早買了一份熱乎的報紙給她,現在可能涼了點。
借助手機投射出的手電筒燈光,謝翎逐字逐句不放過任何一個好消息。
加黑加粗的標題排在醒目的位置,下方的文章放在c位控訴華西家的累累罪行。
謝翎沒有看署名,光看文風一眼認出是出自鐘述眠的手,謝翎能想象到她一邊皺眉一邊打字的狀態。
其餘的小框單獨劃分開的文章被華西家占據,好像是新上位的華西主家忍辱負重大義滅親之類的壯舉。
“謝謝……真的,很感謝。”謝翎握著報紙,對它而言是解脫是寬慰。
“報社也開始重建了,目前在籌備階段,現在是畢業季,適合招人。”季儒卿聽說鐘述眠要擔任hr一職,但願彆招一些中二份子進來。
“太好了,我一直對報社的大家心懷愧疚,如果重建好的話我也沒有心理負擔了。”謝翎露出了久違的笑臉,可惜季儒卿看不到。
“沒有哦,鐘述眠和我說,他們支持你的決定。人就活這一次,轟轟烈烈或平平淡淡都是一種選擇,他們為你選擇了轟轟烈烈而驕傲,因為這很酷不是麼?”季儒卿把他們的話轉告給謝翎。
謝翎輕輕笑了笑:“嗯,簡直是太酷了。”
季儒卿雖沒有見過謝翎的照片,但聽她的聲音一定是一個溫柔知性的鄰家姐姐,會照顧身邊人的情緒,也很喜歡將自己的謙遜隱藏不給他人添麻煩。
過了一會,謝翎將自己的情緒壓下去:“季籌該如何處理?”
說到這,季儒卿歎口氣:‘“他未成年,加上許多事是他父親做的,他因為年紀小管教無方頂多坐個三五年出來。”
不過沒關係,就算他出來了季夫人,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她華西主家了,她不會放過季籌的,說不定現在安排人在牢裡多關照他一下。
不管他了,怎麼樣都與謝翎沒有關係,沒必要為了不公平的結果生氣:“我這還有一封信,能幫我轉交給陳教授嗎?”
所謂的信由幾張白紙組成,折疊後在封麵寫著陳教授收,這位是謝翎提到過的導師吧。
“沒問題。”季儒卿接過。
“但她應該退休了,可能要麻煩打聽一下她的去向了。”謝翎有些不好意思,給了她一本學習筆記,她在圖書館鑽研的產物。
社會心理學……她可能不怎麼用的上。
“包在我身上。”季儒卿帶著她的東西離開,謝翎也隨之消失在黑夜之中。
季儒卿摸著厚實的牛皮封麵筆記本,裡麵字跡清麗,書寫工整,將知識點作了思維導圖梳理。
妥妥的學霸筆記啊,季儒卿把信紙夾在裡麵防止變皺。
翌日。
季儒卿利用職權之術查到陳教授的去向輕輕鬆鬆,她是三年前退休的,家庭住址顯示在昌城東郊區。
那地方不遠,坐個地鐵二十分鐘就到了。
導航告訴她位置在一套老式平房內,這裡被劃入了拆遷改造,大部分人家已經搬走了。
老房子內胡同多,導航在此刻犯軸不知道發什麼瘋,讓她走直線一路從彆人家穿過去就到了。
季儒卿拿著手機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轉圈,試圖找到合適的方向。
到處都是長得一模一樣毫無特色的房子,連外牆刷的漆也商量好似的一致呈灰色,有些甚至讓磚塊暴露在外頭。
唯一不同的隻有東一塊西一塊紮堆聚集打牌的老大爺,他們三五成群,誰輸了誰下位。
叮鈴鈴,騎著鳳凰自行車的老大爺按動鈴鐺,叫醒走路不看路的季儒卿。
“小娃娃走路彆玩手機。”大爺和她在狹窄的巷子裡四目相對。
“楊……楊副院長?”季儒卿戴著棒球帽,抬高後發現是熟人。
“噢,是你啊,來這裡乾什麼?”楊副院長從自行車上下來,手裡拎著剛買的菜。
“我找人,把自己找迷路了。”季儒卿看他如此輕車熟路,一定對此處了如指掌:“我要去這戶人家。”
楊副院長沒戴老花鏡,眯起眼睛看了半天得出結果:“這不是我家嗎?”
啊、哈、哈、哈世界真小,季儒卿解釋:“我找陳教授。”
“那不就是我妻子嗎?”楊副院長主動攬下了帶她過去的活,也不問她原因。
他推著自行車走在前麵,哼著小曲,看上去比在昌大自在多了。也對,這個年紀退休金高,騎著自行車買菜說明身體好,小孩成家立業沒負擔,簡直夢中的養老生活。
季儒卿跟在他後麵,她和楊副院長基本沒有交集,能稱得上交集的唯有文學社。他看上去嚴肅古板像是思想未開化的清朝人,在學校隻和幾個教授搭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