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世祖!
城南廂任家巷旁邊的雲夢酒樓,是一家酒樓,開設太新,雖然飯菜做得滿城有名,頗有口碑,但一時還擠不進開封城七十二家名號裡。
今天是正月二十三日,經過半個多月的歡慶,開封城軍民官庶縱情享樂的勁兒,終於鬆懈了一些。
街麵上的人看上去清冷稀疏了些。看來很多人在半個多月的歡慶裡,已經把囊中的錢財揮霍一空,需要去乾活掙錢。
張廣順穿著一身普通的棉袍,笑嗬嗬地走進店鋪裡。
掌櫃的一見老主顧,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張三郎來了,多蒙你照顧生意,請,裡麵請!”掌櫃笑嗬嗬地送到樓梯口,又轉了回來,站在櫃台前。
在門口迎賓的夥計不知為何走了進來,在櫃台前晃悠了一圈。掌櫃看到他的眼神,知道一切正常,後麵沒有尾巴。
臉色一變,嗬斥道“乾嘛呢?想偷懶!那可不行,趕緊去門口站著去,賣力氣吆喝幾聲。”
夥計嘟嘟囔囔地念叨著,又出了店門口。
張廣順上了二樓,轉過彎,背靠著牆等了一會,沒有發現異常,然後才慢慢踱到乙三號雅間。
輕輕地敲了幾下,裡麵有了聲音,“進來吧。”
張廣順進了門,先不急著跟人打招呼,而是第一時間關上門,耳朵貼著門聽了一會,發現外麵沒有異常腳步聲,這才轉身走上前,拱手道“二叔,可算見到你了。”
屋裡的人正是西夏使節團副使張元慶。
他拉著張廣順的手,百感交集地說道“三郎啊,二叔也可算見到你了。”
叔侄寒噓幾句,又坐了下來。
“嬸嬸和大郎、二郎可好?”
“你嬸嬸,還是那個樣子。大郎唉”說到這裡,張元慶突然老淚縱橫。
“怎麼了叔?”
“大郎他去年他奉命押糧去西壽軍司。不想還沒回程,遇到宋軍三麵合攻西壽軍司。我軍大敗,西壽軍司都統軍李懋、副統軍嵬名答離、監軍使梁綏愚悉數戰死。大郎隨著敗軍逃過葫蘆川,直奔韋州,卻不想路上有敗軍看上大郎的駿馬良鞍,趁亂殺人奪馬”
“天意啊!大郎在西壽軍司出仕,卻在那裡敗亡的。”
趁亂殺人奪馬?還在自家境內,可見這兩年夏軍連逢敗績,除了沉重打擊軍心士氣,也造成了軍紀敗壞。絕望之下,那些昔日的悍卒勇將自然會把暴虐之氣發泄在自己人身上。
勸了幾句二叔,張廣順又問,“那二郎呢?”
“二郎被派去宥州效力。原本他是被派去祥佑軍司石州鎮守。可是傳聞今年夏秋時機,宋軍會依例出兵,目標是無定河流域。你嬸嬸天天跟我哭鬨。沒有辦法,我使儘招數,托了無數人情,終於把二郎調回嘉佑軍司的宥州。”
“那裡雖然不太平,但好歹在無定河西邊,一旦打起來,有前麵的祥佑軍司諸州頂著,多少有時間逃命。”
聽了叔叔的話,張廣順萬萬沒有想到,西夏國內,膽喪氣餒到了這個地步。
看到侄兒臉上的神情,張元慶能猜測出他心中所想,訕訕地解釋著。
“都是你二嬸,她那個性子”
張元慶突然想到,要不是自己婆娘這樣的性子,父母早逝,自小跟著自己的侄兒也不會剛滿十六歲就報名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