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世祖!
“現在的議程,就是西安府、江寧府的府尹,以及湖北、巴蜀、淮西、定襄、河西五郡布政使出缺。吏部幾經討論,各草擬了五位備選人,大家議一議,各議出三位合適人選,呈請陛下聖裁。”
蔡卞說完後,掃了眾人一眼。終於回到他能主導掌控的環節,熟悉的感覺讓他愜意輕鬆。
官家授權內閣討論郡部副級以上官員的任命,做臣子的就傻乎乎地合議出一位來,再上報官家禦批?
這不是為臣之道。
現在內閣討論高級官員人選的流程是這樣的——吏部跟相關部門和地方通氣,先選出五位來,其實是把符合要求、資曆足夠的前五位選出來,再考察一番,同時向都察院中央監察廳通報,看看那邊有沒有被檢舉違法或立案調查的記錄。
考察和通報流程結束,再把五人名單遞交給太宰。
太宰與司徒、司寇三巨頭先通氣,然後五位大學士初議。接著太宰與諸位學士商議,聽取各方各派的意見,對五人名單進行篩選和調整。
這一趟走下來,差不多能確定排在前三位的人選。一切妥當後開內閣會討論,不出意外的話,閣老們在每一個出缺的官職上,議定三位備選人,再上呈禦前,請求聖裁。
三位備選人排名前後也是有講究的——按照內閣議定時,獲取的讚同票數多寡排名。
官家一般會批準排在最前麵那位備選人——他的意見此前已經通過侍中,轉達給太宰和其他閣老們,大家都會充分考慮官家的意見,同時也會把各方意見反饋上去——君臣一番溝通協商,最後達成一致。
現在能擺上桌麵進行討論的備選人,都是經過預先協商溝通,充分考慮各方各派意見後得出的。一般不會有什麼爭議。
能成為大學士和學士的大臣,都不是愣頭青,不會在內閣議事會上突放冷箭。這樣做的後果非常嚴重的,會斷送仕途的,大家心裡都有數。
所以,它在蔡卞的掌控之中。
“西安府和江寧府?章持和錢蓋,確實可惜了。”範純粹喃喃地說道。
錢蓋不說了,淮東出了那麼大的亂子,身為朝廷派駐在東南坐鎮的上使之一,無片紙隻字上報,這一點就是失職。官家挪他去江寧大學為祭酒,算為他保留了一分麵子。
章持就實在可惜。
他是前太宰章惇之子,紹聖四年,禮部省試,他為第一名。當時章惇為執相,有人忿忿不平,寫了一首詩加以諷刺。
“有才如杜牧,無勢似章持。不取通經士,先收執政兒。”
此詩當時廣為流傳,一時輿情洶湧。
後來殿試中,哲廟先帝點章持為進士第十名,與此不無關係。
章持自此深以為恥,一邊為官,一邊刻苦攻讀經義。
但是隨著章惇為太宰,全力推行新政,不少士林儒生深惡之,於是對章持大加鞭撻,說他苦心研究、精心書寫的文字一竅不通,毫無價值。
舊恥新辱,讓章持有些走火入魔,思想上越發地保守起來。
在西安府尹任上兩年多,西安府居然成了保守文人的大本營。各類小報雜誌,層出不窮,肆意抨擊新政和新思潮。同時,原本在有條不紊進行的西征準備工作,因為章持有意或無意地疏忽,被大大的延緩。
這讓官家大為不滿。於是這次出缺名單裡,就有了西安府尹。
“西安府尹備選人霍安國、李思賢這五人的履曆,都擺在諸位身前,大家議一議吧。”
蔡卞話剛落音,劉韐率先說道“霍安國,是我的舊吏。我為河北布政使時,舉薦他為右副使。所以我依律避嫌,不做評論,也不舉手表決。”
蘇邁開口道“霍安國,治事乾練,隻是士林儒生們,對其非議頗多。”
士林儒生頗有非議?還不是指的是霍安國任齊魯郡布政司左副使時,查辦和嚴懲了仙源孔府的不法之事。
官家也借題發揮,將哲廟先帝冊封給孔子後人的奉聖公爵位,降為金紫光祿大夫勳位,同時沒收了大半封田,隻留下三千畝地和一個世襲的、專管孔子祭祀事宜的“奉賢祀事使”五品官職。
這等於捅了馬蜂窩,許多儒生士子都跳了起來,紛紛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