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馬車。
馬車內空間很大,地麵是由兩張完整的黑熊皮毛鋪陳,中央擺著一張四座的紅酸枝案幾。
案幾旁,各放著一對精美柔軟的白狐坐墊。
覃玉成同蘇大虎坐在一麵,對麵依次是覃應弦和蘇嫿。
棲遲山莊位於城郊,乘馬車約莫需要小半個時辰,未免大家路上無聊,覃玉成早早便吩咐下人在暗格中放上各色水果、糕點。
他剛打開暗格,拿出糕點水果,便瞧著斜對麵少女正把玩著手中的鑰匙,好看的眉頭輕攏起。
“嫿兒這是在想什麼,竟想得這般入神。”
蘇嫿聞聲回神,笑著接下果盤放在案幾上,轉而攤攤小手,“我是在想啊,我們的酒樓裡還有哪些地方需要變動?”
覃玉成聽著這有些敷衍的話,沒有再問下去,反而自嘲笑了笑,“說到這酒樓,我本來準備好一個鋪子拿給你用,沒想到你已經提前找到這般好的酒樓了。”
先前同嫿兒談完合作之後,他才想起應該給蘇家一個鋪子。
畢竟,嫿兒隻需偶爾用他覃玉成的名頭在外頭扯扯大旗,就直接給他蘇記飯館兩成股份,而蘇家在清水縣中根基不深,要找到一個合適的鋪子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隻是,當他拿著契書來時,才知道已經來遲了。
蘇嫿雙手交錯疊在後腦勺,像個沒骨頭的貓兒,慵懶往白狐毛軟塌倚去,“其實,這也是碰巧罷了,本來隻想找個能站人的小門臉,如今選在這同心巷子,也算是誤打誤撞。”
這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卻是讓覃玉成一直壓著的疑惑又湧上心頭。
轉而又看了幾眼她手頭的黑鑰匙。
蘇嫿正捏起一個杏兒放到嘴裡,四月中的杏兒正是可口的時候,咬破果皮,甜甜的汁水直接浸滿口腔,甜得她眯起眼,吃完一個又準備拿下一個,正好撞上少年的眼神。
她眨眼看他兩眼,又看看手裡的鑰匙。
不由有些想笑,“玉成在看什麼?莫不是喜歡這把鑰匙?”
一旁,正亮晶晶盯著窗外的覃應弦聽著二人的話,忍不住轉過頭來瞧,“這不過是最普通的鑰匙,阿兄何時喜歡上把玩鑰匙了?”
蘇大虎亦是挑了挑眉。
三道明晃晃的視線徑直掃在身上,覃玉成立馬回了神,“我倒不是對鑰匙感興趣,而是對這酒樓頗有興致,嫿兒可是同恭親王府的人認識?”
“恭親王府?”
蘇嫿聞聲,黑白分明的杏眸微微動了動。
她突然想到剛從後院出來時,便見他在打量酒樓,眼神和現在一樣,有好奇,但又不僅僅是好奇,更多的是驚訝。
想到這,她不解地笑了笑,“玉成何來此言?難不成這酒樓是恭親王府的產業不成?”
“嫿兒不知這是恭親王府的產業?”覃玉成聞言,心頭更是納罕,“不知嫿兒這處酒樓是從哪兒來的?”
他們兄妹二人本來是打算去上河村尋蘇嫿,畢竟這幾日在麻辣燙攤上都沒見她人影,可今日在百川學堂門口碰到蘇二虎和蘇三虎,卻是從他們口中知道她來了清水縣,而且還在這處酒樓。
聽到這個消息時,要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
畢竟,在這處酒樓荒廢的這些年裡,可從來沒人敢碰。
蘇嫿心思細膩,自是從他臉上瞧出了不對勁,隻輕輕搖了搖頭,“這是我從托人租來的,其他的並不清楚。”
“竟是如此!”覃玉成若有所思點點頭,“其實,我也是自我父親那兒知道的,這處酒樓一直是恭親王府的產業,無論是地段,還是酒樓裡麵布置,比起我們覃家的天香樓隻好不差。
隻是不知什麼緣故,前些年酒樓突然停業,就這麼荒廢了下來。
因著身後是恭親王府,所以一直沒人敢打它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