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聽得心急不已,“家裡發生這樣的事,娘怎麼也不早說!這手被斷掉可不是小問題,要是不趕緊治哥哥以後可怎麼辦?”
“娘也是怕你擔心啊,而且你哥不讓我來找你,怕給你添麻煩。”錢母看她一眼,又慶幸地拍拍胸口,滿臉苦笑。
“幸好,幸好生子藥先前已經買了,要是換到現在,隻怕娘砸鍋賣鐵都沒這能力了……”
“都什麼時候了,娘還說這生子藥做什麼?現在關鍵是怎麼將哥的手治好!”
錢氏眉頭皺起,她腦袋裡第一想到的人是蘇嫿,蘇嫿能救人,能治病,還會調藥水,若是讓蘇嫿去給她哥治手,這手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隻是,她和蘇嫿最近鬨得不太愉快,蘇白氏更是連門都不讓她娘家人進,根本不可能讓蘇嫿去錢家村給她哥看手。
這手折斷了,若是能找個靠譜的大夫,拿些藥,養一養,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是這藥需要費些銀子。
她和二虎這一個月裡,每人每日十個銅板的工錢,春花少一些,每日兩個銅板,加起來也有大幾百個銅板了。
若是放在以前,這幾百個銅板可不是個小數,但離六兩還是差太多了。
錢氏急得有些上火,雖然她哥娶了嫂子後同她生分了些,可小時候待她的好也是真的,她哪裡能見死不救。
等等!她雖然錢不夠,可她有雲緞啊。
那雲緞是覃家送給蘇嫿的回禮,她們每房都分到一匹,她後麵悄悄打聽過,這種雲緞最少二十兩一匹。
她想到這,有些肉疼地咬了咬唇,“娘在這兒等等,我去去就回……”
西屋。
春花剛串完魚丸走回屋裡,就看到錢氏拿著剪子在剪布,不由有些好奇,“娘,你這是在做什麼?是要又做新裙子了麼?”
“你一個小孩子管這麼多做什麼?”
錢氏手中動作不停,三兩下將雲緞一分為二,用一塊粗布將一半的雲緞包裹好便要往外走,可看到春花還在一旁瞧,瞬時板起臉叮囑“這布的事情,你不許同你爹說,知道嗎?”
春花見她動怒,不敢再看,隻輕輕點了點腦袋,“知道,春花不跟爹說。”
“嗯,乖孩子娘親才喜歡。”
錢氏抬手摸摸她的發窩,麻利地將包好的雲緞塞進懷裡,才若無其事往外走。
春花抿唇,黑曜石般的眸子滿是不解,娘喜歡乖孩子?
所以,娘不喜歡她,隻喜歡肚子裡的弟弟,是因為她還不夠乖嗎?
錢氏走到籬笆牆外,將手裡的粗布小包袱遞過去,“娘,這裡頭是半匹雲緞,你拿去清水縣找個靠譜的布莊賣掉,得的銀子給哥哥看病,剩下的買些好東西補補身子。”
“雲緞?你說的是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的雲緞?”錢母抱著包袱有些怔愣,滿眼都是不敢置信,“幾十兩一匹的布,你咋有這麼好的東西?”
“噓!小點聲!”錢氏豎指放在唇邊,“這雲緞是小姑子送的,要是被婆母知道我拿來給娘,怕是又免不了一頓掛落。
天色也不早了,娘趕緊回去罷,記得避著些人,彆讓瞧著了。”
“知道知道。”錢母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渾濁的眼珠裡全是精光,“還彆說,嫿兒這丫頭可真是個有福氣的,月娘你可得跟她處好關係,以後她就是手指縫裡露點出來,也夠你吃喝不愁了啊。”
她方才在外頭瞧著一圈,這老蘇家光是建房子就請了三十多個人,一畝多的地基上密密麻麻全是青磚、紅瓦,單是這房子上就得花好幾十兩,甚至是更多。
再說老蘇家現在這個小院裡頭,不僅青菜長得好,連雞圈,兔子欄中都是滿滿當當,房梁外更是掛著一排臘肉熏肉。
還有那狗啊貓啊,肥得肚子上全是肉,定是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指不定比他們這些人都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