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河岸旁。
夕陽的餘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蘇嫿不是喜歡藏事情的人,待站定後直接開門見山,“今日我聽玉成說起,清水縣同心巷子的酒樓是恭親王府的產業,他說的對嗎?”
少女清清冷冷的聲線,混在潺潺河水流聲中,有些許的模糊。
不過,依舊讓男人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玉成?嫿兒口中的玉成可是指覃家那個傻小子?”
蘇嫿抬眼,便見男人鴉青色眉毛蹙起,一向無波的眸中裡更是彌漫起星星點點的……彆扭。
她不由嘴角一抽,這男人平日聰明得緊,如今的重點卻是能這麼偏。
渾似一隻將欲炸毛的貓兒。
有一種無厘頭的可愛。
她嘴角翹起,忍不住順毛捋,“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罷了,同子琛不一樣。”
順毛捋,是真的順毛捋。
不過蕭錦寒長得很高,差不多一米九,蘇嫿隻有一米六五,在他麵前就像個小矮子,隻能踮起腳捋毛。
上手才知道,他的頭發不僅看起來很絕,摸起來也很絕,就像是上好的緞子,讓人愛不釋手。
捋著捋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緞子咋越來越往下走?
她一瞧,卻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竟將頭低了下來,和她平齊。
“嫿兒喜歡摸,便儘管摸,不過嫿兒摸了我的,便不能再摸彆的男人的。”
男人眼神深深,裹著夕陽的餘暉,竟像是燃起一團火,燃得蘇嫿有些不自在地彆過眼,“咳咳……你彆給我轉移話題,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我……”
什麼叫喜歡摸,就儘管摸?
她不過摸個頭發而已,說得她好像在乾什麼不宜同外人說的事一樣!
蕭錦寒看著少女有些紅的耳尖,勾唇笑了笑,“覃玉成說的不錯,同心巷的酒樓確實是恭親王府的產業,也是我娘的嫁妝。”
“你娘的嫁妝?”蘇嫿聞聲,也顧不得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當時在馬車上聽覃玉成說起這事時,還以為恭親王府俞家是他父族。
沒想到卻是他的母族。
蕭錦寒視線望向河麵,聲音很平靜,“我外祖父,也即老恭親王一共育有三子一女,我娘是恭親王府最小的孩子。
外祖父戎馬一生,就想有個女兒,一連生了三個兒子之後,更是心心念念要個閨女,所以,我娘一生下來,便被外祖父外祖母和三個舅舅捧在掌心長大。
這一點同你和三個哥哥有些像。”
蘇嫿眉頭挑了挑,沒有打斷,靜靜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娘一日日長大,我外祖便開始物色女婿,因著他和三個舅舅這麼些年都在戰場,知道其中的艱辛,便一心想讓我娘嫁個文人,可以不受顛沛流離之苦。
可我娘當年,一眾文人公子全都瞧不上,偏偏看中了一個少年將軍,蕭宏昱。”
男人說到這,聲音明顯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在知道我娘的想法後,外祖一家極力反對,但我娘一心全落在蕭宏昱身上,又豈是女兒奴的外祖所能阻止的。
隻能儘全力培養蕭宏昱,帶著他從少年將軍一步步往上爬。
三年後,我娘如願嫁給了蕭宏昱。
又七個月後,早產生下我,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