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兩婆子瞧著窗紙上,蘇嫿站在原地未動,又提了提聲音,“姑娘,這衣裳你若是不會穿,便讓我們婆子進來替姑娘穿罷,再耽擱下去,我們寨主隻怕都要等不及了……”
蘇嫿眉心動了動,背對著山洞換起衣裳,一邊換,一邊又似不經意嘟囔出聲。
“你們這衣裙為何做得這般繁複?光是一個袖子就一層疊一層,衣裙上下縫的銀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穿脫起來也太費事了。”
她話音剛落,便聽得洞外傳來馬婆子笑嗬嗬的聲音,“這是我們寨主特意給姑娘準備的衣裙,說是今日洞房花燭,要穿紅衣,一般小姑娘可還沒這待遇呢!
姑娘不會脫沒關係,我們寨主脫起衣裙來最是得心應手,而且,寨主穿衣服的手藝應該也不差,姑娘完全不必為這個費心。”
蘇嫿“…………”
這人也不知是真口風緊,還是腦袋裡裝的全是顏料。
八句話裡,能有七句半都是顏色。
剩下的半句,也是混著顏色渣渣的半句水。
活了兩世,如今進這土匪窩倒是小刀割屁股,開了眼了。
不過,這黑風寨寨主究竟是哪路牛馬蛇神,她還不曾見過。
蘇嫿想了想,將空間裡剩下的藥粉和毒蘑菇粉拾掇到一塊,又拿了一把小刀、一把長鋤頭放到藥粉旁邊。
先前身上帶的東西全被搜走了,一個空竹筒,一個雪老給的藥粉瓶,一個錢袋子,袋子裡還有平日裡打掩護用的一點碎銀子。
不知是因為竹筒和瓷瓶都被收走,還是這黑風寨中防備嚴密,刀疤臉一行人在進山後對她的警惕也降低了,帶到山洞來之後,便直接解了繩子。
蘇嫿準備好藥粉和防身刀鋤後,便挪開浴桶,打開山洞門。
牛婆子和馬婆子見她磨磨蹭蹭老半天,正要抱怨,一抬頭,卻是不約而同大張著嘴愣在了原地。
隻見少女一身火紅瀲灩曳地長裙站在洞口中央,腰肢盈盈可握,身姿婀娜多姿。
修長的天鵝頸,頸部皮膚細膩白嫩,連一絲紋路都瞧不著,再往上,巴掌大的小臉上,柳葉眉,杏兒眸,櫻桃唇,瓷白肌膚,雙頰因水汽帶著兩片淺淺酡紅。
就像是盛夏裡將熟未熟的水蜜桃。
她眼簾輕動,如濃密小扇般的睫毛瞬時晃蕩開,露出一雙清淩淩的眸子。
明明是孤高清冷的人兒,可在氤氳燭光和火紅長裙的映襯下,又令人隻覺嫵媚天成。
甚至將潦草簡陋的山洞都襯得美了許多。
馬婆子和牛婆子眼睛直直盯了半晌,才終於回過神。
“哎喲,要不怎麼說姑娘好福氣呢,就姑娘這臉蛋,這身段,分明是老天爺精雕細琢出來的,我們寨主瞧著定然歡喜。”
“姑娘長得這般俊,隻要今夜將我們寨主服侍好,日後在我們黑風寨的日子定是頭一個!”
“老話說得好,這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們婆子待姑娘好,待姑娘日後在寨子裡過上穿金戴銀,魚翅燕窩的滋潤日子,以後可不能忘了我們兩個老婆子……”
蘇嫿聞聲,不由有些好奇瞧了眼馬婆子,“穿金戴銀的滋潤日子?馬嬸莫不是在哄我玩兒,這山裡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鳥都見不著一隻,哪來的穿金戴銀,魚翅燕窩的滋潤日子!”
“姑娘這就不知道了,大黑山雖然偏遠,可我們寨子裡又不是靠山吃飯,偏遠不偏遠又打什麼緊!”馬婆子得意一笑,連原先有些佝僂的脊背都瞬間挺直了不少。
“我們寨主一身功夫,無人能敵,隻要出山轉上一圈,搶回來的金銀財寶足夠我們一寨子人吃好幾年。
彆說魚啊肉啊,就是富貴人家吃的山珍海味,我們寨子裡也三不五時就能吃上。
寨主人又大方,尤其是對他喜歡的人兒,不說百依百順,那也絕對是千寵萬疼。
要不是我老婆子上了年紀,寨主瞧不上,我都想日夜去寨主房裡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