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命數,胡麻可是聽得不少了,總覺得這老算盤似乎說出了一點東西,但又不保真。
此前這老小子也說過命數種種,說過命輕命重遇著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但更像是馬後炮,而不是提前算中。
而那能夠“成仙”的紫太歲,若還要看命數,轉生者卻是隱於各處,身份各有不同,這命數又怎麼算?
紫太歲又為何偏偏會對轉生者的本命靈廟產生影響?
這趟繞到血食礦上來,就是因為知道這老東西懂得東西挺雜,想要問個究竟,卻不料請教過了,心裡還是糊塗著,如今惟一能夠確定的便是,鎮祟府內,確實沒有關於紫太歲的描述與記錄,自己早先與二鍋頭談過,還擔心自己看漏了,又看了一遍。
但是,確實沒有。
鎮祟府案上,放了數卷卷宗,有點鬼錄,有金甲集、遞陰書,各有妙用,正待參研。
可惟獨太歲,提都沒提,仿佛根本就不是一根枝乾上的東西。
往來看著那些江湖人連運夜香的車子,都得掀開蓋來瞧瞧,硬是無人多瞧他一眼。
平時除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或是指定之處,呼叫轉生者,可是要看運氣的啊!
就連老算盤瞧著,都有些瞠目結舌:“比我想的聲勢還大呢,小掌櫃……”
說著便抬起了胳膊,袖口稍稍一挽,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嘴裡輕輕呼哨一聲,卻有一條碧綠的小蛇,從袖子裡鑽了出來,探頭探腦,這蛇比她之前養的那條畏高的,明顯小了一圈,似乎是新孵出來的,在空氣裡探了一會,便向了一個方向點了點頭,烏雅就朝著走了過去。
“我去!”
……興奮!
誰知道這滿大街的三教九流,牛鬼蛇神裡麵,藏了多少轉生者?
早先所有轉生者齊聚瓜州,開會議事的消息,已經借由紅葡萄酒小姐等人的口傳了出去,雖然離著日子,還有幾天,但各地的轉生者,想必也已經有不少趕到,如今,這些人便都隱藏在了這滿滿當當的瓜州百姓之中,胡麻明白這點,都想找個地方歇腳,呼叫一番了。
但胡麻向了這城裡瞧一眼,卻笑了笑,道:“我看到了遍地邪祟!”
“……”
如今這鐵檻軍與保糧軍隔了一座老陰山,遙遙相望,隻是兩者,都是剛剛起勢不久,還未到向外進軍的時候,否則,怕是早早晚晚,雙方都要鬥上一場,勝者便得這老陰山氣運。
“邪祟?”
胡麻默默想著,腦海裡倒是閃過了婆婆的影子:“當初在寨子裡,婆婆就似乎知道一種找到血太歲的方法,所以才能每日裡找來新鮮的血太歲給我吃,那既然血太歲可以被找到,會不會紫太歲也可以?婆婆可是老走鬼一脈出身,沒道理不了解這些……”
說著瞧了胡麻一眼:“你看到了啥?”
見要找住的地方,周大同立刻自告奮勇,眼珠子一劃拉,便從街邊某處宅院前麵,瞧見了一個正領了孩子打了酒回來的婦人有寡婦氣質,堆著笑臉上前,深揖一禮,笑眯眯的道:“這位大姐,咱是過往的行商,這宅子是您家的?可否讓咱借宿一宿?”
說著便上前去叩門了。
如今見著這滿滿當當的人,他的心情其實也……
城外瞧著,已是這番氣象,入城後便更見熱鬨,這一條貫穿了瓜州府城的寬敞街道上,竟是滿滿當當,摩肩接踵,四下裡都是人,那些平日裡也都是盤踞一地,吃香喝辣的江湖人物,都三五成群的過來了,惹得這瓜州百姓也出來做生意,跟場廟會也似。
還不待她答應,身後的大門裡一下子探出來了五六個腦袋,皆赤著脊梁,身上帶著刀槍家夥,喝道:“你想乾啥?”
大門裡麵的頓時嗤之以鼻:“你想乾啥,我們還能不知道?這家住滿了,你換地方吧!”
這正是在這東南道上,聲勢極壯的鐵檻軍。
那城牆,比明州府城還要高大了幾分,而順了官道向前走去,也看到了這府城之前,熱熱鬨鬨,到處都是商賈與騾馬隊,以及坐了轎子,或是騎著大騾子,身上帶了刀的江湖人士往來行走,城前甚至能看到有一溜兒穿著黑袍,胸前鑲著一塊黑色鐵皮護心境的兵馬。
好壞旁人難講,但封了王,便有了王氣,瓜州一地,精怪鬼神,皆不敢冒犯。
於此聲勢極壯之時,在瓜州自封鐵檻王,得了這瓜州上下貴人百姓的一致擁護。
轉生者麵臨的問題,實在太多,如今自己也隻先顧著辦好眼前的事情了。
不過好在,二鍋頭也說了下次再進去,需要等到明年七月半,現在不上鎖倒也還好……
胡麻頓時詫異:“這一家裡,有人中了蠱?”
“放心,咱給銀子的!”
周大同瞧著這幫子江湖人,都呆了,傻傻道:“借……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