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該死不死的嚴老太爺,居然是住在了井裡,還被鐵鏈鎖著?”
“果然,老人年紀大了,兒孫都不孝順……”
“……”
“?”
感覺他們這一本正經的分析有哪裡不太對,但如今也顧不上了,抱緊了手裡的罰官大刀,耐心等著周圍的高人出手。
自己隻是一個二府門,遇著了這麼邪門的玩意兒,總不好再讓自己挑這個頭吧?
卻不料,周圍的轉生者們,似乎也抱了同樣的想法,一個接一個,都是一臉的凝重,然後沒有一個出手的,隻在氛圍多少有點尷尬時,才忽然有人從地上摸了塊石頭,遠遠砸了過去。
“啪!”
石頭落進了井裡,發出了沉悶聲響,一下子,在場的轉生者們,又齊齊的後退了一步,神色更加警惕。
但見那口氣息極度詭異的井裡,並沒有發出什麼動靜,倒是那小院裡的風一下子消失了,隻有陰冷的喘息兀自響著,旋即,井口之中,慢慢的開始有什麼東西,正緩緩的探了出來。
“那是……”
一眼瞥見,眾人便同時心裡一驚,赫然先看到了一對兒……
……龍角!
沒人見過真龍,但那對角卻會讓人瞬間聯想到龍那種生物,約一紮長,如鹿角一般分叉,而隨著這對龍角,緊接著鑽出了井口的,則是一個覆蓋了紫色鱗片的腦袋。
隻是這鱗片並不光鮮神異,反而斑駁錯落,活像一條死了數月,鱗片都脫落了大半的魚,汙穢而腐爛。
甚至那味道,也像一條死魚,隨著它鑽出了井口,濃重的腥臭味兒,直衝鼻腔。
“嘩啦啦……”
緊接著,那東西已經整個出了井口,眾人瞧見,表情都已無比古怪:“這是什麼東西?”
分明都知道,這裡麵就是那位嚴家老太爺,卻實在難以將它與人聯係到一起,隻見它頭生歪歪斜斜的龍角不說,身上也穿著一件破破爛爛,汙穢不堪的龍袍。
身體僵硬,手腳都已變得扭曲,長長的指甲烏黑怪異,蜷曲成了卷兒,身上還纏著一條一條粗大鐵鏈,但皆被掙斷,隻剩半截。
看著仿佛是活物,但眼睛位置卻仿佛是空的,黑洞洞的眼窩盯著眾人。
“活人死葬?”
也同樣在看到了這東西的同時,早先那個提醒眾人,臉上戴了一個豬麵具的走鬼小捉刀,已是低聲喝道:“小心了!”
“這嚴家當真是膽大包天,外麵聽著都說是這嚴老太爺為了續命,硬扛著不肯死,實際上這怕是嚴家後人野心太大,把它當成了妖怪來煉。”
“這些貴人老爺,平常治病續命,是常見的但他這等離著皇帝命太近的,每續一歲,都艱難無比。”
“或許這嚴家老太爺真正活著時,確實想要續命,還妄想著成為皇帝,但當他接近了大限之時,便每活一天,都是煎熬,倒是這嚴家的兒孫不想讓他死,將它活葬在了這裡。”
“用此法養皇氣,倒難怪如今嚴家如此威風,不僅壓過了瓜州的另外兩大世家,甚至連那鐵檻將軍封了王之後,也仍然壓得住,隻當成了一條走狗使喚……”
“可這嚴家老太爺,卻遭了大罪,如今已成了妖孽,或者說……”
他都頓了一頓,才森然開口,聲音裡滿滿都是忌憚之意:“僵屍,成了精的僵屍!”
“凡人成了屍,怨氣橫生,刀兵難傷。”
“將軍成了屍,煞氣滾滾,血氣滔天。”
“而這鬼東西,已經像是皇帝的屍身詐了屍,這他娘的……超綱了啊!”
“……”
“……”
旁邊眾人聽著,已皆是臉色大變,就連胡麻都想著:“剛剛那家夥說的居然是真的……”
“……這嚴家兒孫,果然不孝順呐!”
“……”
“嘩啦……”
卻也在這一霎,那東西從井口裡鑽了出來,忽然之間,抬起頭來,胸膛劇烈起伏,彌漫在了那小院之中的滾滾煙霧與紫氣,居然像是長鯨吸水,被他一口吞了進去。
而在下一刻,那張布滿了紫色鱗片的臉上,也已驟然露出了瘋狂詭異的表情,忽地向了眾人,陡然噴出了一股子屍氣。
呼!
滾滾蕩蕩,一道迷蒙而混亂的氣息,驟然從他口中噴了出來,從左至右,猶如狂風。
胡麻早有準備,在那老妖精一口氣吸儘了院子裡的迷蒙煙霧之時,便已經有了準備,冷不丁迎著這噴過來的屍氣,卻還是心暗神迷,暗叫不好。
隻覺這股子氣息沉重萬分,更關鍵是那種高高在上之意,雖然妖異非常,但卻又真的蘊含著某種高高在上的皇氣,竟是壓得人魂兒都動彈不得,任由這風給吹散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