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妖鏡的消息,本就是他們兩家孤注一擲,故意放出去的。”
注視著胡麻臉上的表情,鐵觀音靜靜的坐在了桌子上,輕輕的歎道:“就連我在他們手上的消息,也是他們故意放出去的。”
“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一旦傳開,便一定會引得轉生者過來殺我。”
“當然,你也不用太擔心,因為你來的其實有點快,他們消息還沒正式發出去呢,也是因為他們準備還不充足,所以你現在才有在這裡,與我慢慢說幾句話的機會。”
“……”
“果然……”
聽到這裡,胡麻已是心下恍然,但麵上,倒是沒有露出太多驚惶之色。
隻是慶幸,還好來的是自己!
早在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便已經想過了很多,轉生者,畏懼十姓,由來已久,哪怕自己有這個身份,但也一直將十姓視作假想敵。
那把戲趙,降頭陳,看似友好的過來提醒自己,但是否有詐是否可信,終是無法完全放下這顆心,這會不會是圈套,早考慮到了。
也是因為這些疑慮,從一開始便無法抹除,所以也就想的明白,固然自己可以把這個機會讓出去,讓其他人來,但無論是誰過來,萬一出了事,都會很糟糕,惟有自己,還有辦法。
他慢慢的,轉頭看了一眼左近,見並沒有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衝出來的樣子。
倒是緩緩皺起了眉頭,道:“所以,這一切其實隻是……”
“圈套而已。”
鐵觀音點了下頭,道:“在你進入枉死城,來到這片宅子裡麵的時候,便已經中了他們的圈套。”
胡麻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做好了辦事的準備。
然後,也在這屋子裡的氣氛,陷入了極度的沉重與危險之時,鐵觀音忽然輕輕笑了起來:“當然,他們也中了我的圈套!”
“……”
“……”
“什麼?”
胡麻這一巴掌就要抽過去了,守歲人手重,可不保證這一巴掌過去,對方的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卻在這一霎,被這個家夥的話,驚得心裡一顫,有些難以置信。
看著眼前這個人那深沉的笑容,他表情都變得古怪了。
“為了這一個機會,我等了二十年了。”
鐵觀音臉上的笑容,已經在淡淡消失,神色反而變得陰冷深沉:“剛剛在你進入堂屋的一刻,我終於湊齊了所有的條件,而你說出來的那一句話,也讓我覺得,這二十年,沒白等。”
“你……”
因為早就想了太多糟糕的可能,也仗著鎮祟胡家的身份,做好了太多準備。
所以無論情況有多麼差,胡麻都不致於太過吃驚。
但如今卻真是有些繃不住了,表情都幾乎要失控的向這個人看了過來:“你……”
“背叛個雞巴毛啊……”
鐵觀音站起了身來,端起茶盞,一飲而儘,麵露冷嘲:道:“伱會向一群猴子背叛?”
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胡麻,道:“你進入了這片宅子的第一時間,他們不會殺過來,而是要確保你不會逃掉。”
“有一點你需要注意,回頭出去了也提醒其他人,貴人張家,對轉生者的了解,其實遠比我們想象更深,甚至連我們過來的事情,也有他們張家先祖的參與。”
“這枉死城裡,瞧著是孟家主導,其實出了大力的是貴人張家,這片宅子,都是按了貴人張家的法子造出來的,為的就是等你進來。”
“小時候下過抓魚的籠子沒有?就是那個。”
“……”
“不是,我這……”
胡麻實在被他這截然不同的反應搞得有些所料未及,倒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茬了。
“不用表現的這麼吃驚。”
鐵觀音已經開始在這廳堂裡收拾東西,淡淡道:“二十年前,我們既然做好了準備搞事情,又怎麼會沒點子赴死的準備?”
“我與你們一樣,都是享福享慣了的,也知道自己的骨頭沒有那麼硬,怎麼也不肯讓自己落入對方手裡的,況且,還是落入自命不凡的十姓手裡?”
他說著,倒是淡淡笑了笑,道:“我之所以會被張家拿住,是因為隻有張家能救我。”
“二十年前,我便已經廢了,身體崩潰,本命靈廟也毀了。”
“能救我的,也隻有張家,他們會拚命的用各種方法,將我治好,當然,同樣也會用儘一切辦法控製我……”
“……”
一邊說著,他倒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素白的錦袍,一塵不染,完美無暇,但他卻像是看到了自己身體裡的某些東西。
眉宇之間,有些嫌棄,但終究還是笑容回到了臉上,淡淡笑著:“幸虧,這二十年時間,終是熬過來了,他們的本事,也沒有比我想的大。”
“他們花了二十年想從我口中套出東西來,我也花了二十年,終於說服了他們,來執行這個計劃……”
“挺不容易,但總算,是我賭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