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止是周家一無所知,就連剛剛入陰府的時候,胡麻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本是標準的入府守歲,也就是法門高明,根基紮實,但這才下來了幾天的功夫,便已經鬥敗了那周家四小姐,吞了她手裡的玉瓶,信心就先翻了幾個跟頭。
緊接著,又在龍井前輩指點之下,一下子享用了那麼多的紫太歲,帶來的好處,何其龐大?
這些紫太歲,可是真的,貴人張家不敢拿假的來糊弄,以免被龍井先生看了出來,不肯配合他們,勾引其他邪祟過來。
當然,也有一個原因是紫太歲是孟家出的,張家不心疼。
而享用了這麼多紫太歲之後,自己算不算上橋?
胡麻其實已經不太在意了,在這麼多的紫太歲加持之下,自己兩柱半命香,都變成了紫色,本命靈廟的強橫,前所未有,隻感覺,入府與上橋之間的差距,已經變得嚴重模糊。
而以這等底子,再加上腳下這塊踏踏實實的地方,自己這會子能有多大本事?胡麻說不出來,隻是覺得,這些螞蟻般的小鬼,再來一倍,也不夠瞧。
“好個妖孽!”
同樣也在此時,見得胡麻迎著滾滾陰魂,居然半步不退,一隻法相,卻攔住了萬千惡鬼,那孟、張二家的領頭人物,也已臉色深沉:“也隻有那地獄裡瓜出來的邪祟,才能有這等本領!”
“還好驅使得都是不要錢的小鬼啊……”
那位孟家大老爺而是眼睛眯起,盯著胡麻腳下那塊地,森然道:“他這本領自是不弱,但也不難收拾,棘手的倒是那他腳下那塊地方。”
“邪祟果是妖孽,我孟家辛辛苦苦,花了多少年心血,又用了多少紫太歲,才在這枉死城中,造出了這麼一塊福地,倒是被那邪祟走了幾步,就變成了他們的。”
“三老爺,還不出手,破了他的法,隻要讓那守歲離開了那塊地方,我抬手便將那小兒抓來給你。”
“……”
“這……”
說到這裡,那張家老爺竟是有些糾結,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他在我張家呆的太久了,雖然一直防著,但也被他學去了不少東西……”
“論起十門定命法,比他高明的……不多!”
“……”
孟家大老爺有些詫異:“連你也不行?”
張家三老爺表情更為尷尬,低聲道:“我張家人,極少親自學法。”
見那孟家大老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才忽地一聲冷笑,道:“但我張家鎮守地脈,壓著天下氣運,害首一門,能人再多,無法從地脈借力,又能翻起什麼浪花來?”
“你孟家能人多,既然都已經困在了這裡,想要抓他們兩個,又有什麼難處?”
……
……
而同樣也在胡麻以一己之力,擋住了那萬千惡鬼侵襲之時,龍井先生來到了那一方降神台上,卻是慢慢的從袖子裡抽出了三柱香,一個草人,一包香灰,以及七張畫滿了綾厲線條的符來。
都是些極普通的事物,這二十年來,張家看他一直看得很緊想是接觸不到太多的好東西。
他抬起頭來,向了周圍看看,便已將一切了若指掌。
臉上露出了淡淡冷嘲:“所以,為了防著我,並未真正的連接地脈,也就無法在這台上,借來地脈之力?”
抬頭向了前方那陰蒙虛空裡的法舟看去,似乎也依稀看到了那張家三老爺的影子,臉上卻是浮現了不屑冷嘲之意:“貴人,貴人,所謂貴人,也就這點子出息了。”
“來到了這世界,所見隻有一片癡愚邪侫之徒,但這世道的本事,卻是讓人佩服,害首一門,通天地,曉陰陽,本是參天之術,了不起的本事。”
“但最終卻因為那十條地脈握於張家之手,以致這天下害首,都要稱這群門外漢一聲祖宗,簡直便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
說著話時,他已大袖一拂,身上那個稻草人,陡乎之間變得大了,站了起來。
而後他手持三柱香,轉身拜四方,插降神台上,又抬手之間,便將一符,貼在稻草人上。
“今天,倒正要你張家看看,害首一門的本事!”
“……”
說話之音,他已轉過身來,手持香灰,飛快的在地上灑出了一個符篆形狀,而後朝了前麵那稻草人,或者說稻草人身上的符手,雙手高高拱起,深深拜了一拜。
傾刻之間,腳下降神台上,頓時便有無數的石塊,花紋,隨之轉動,綻放絲縷紫氣,隱隱向了四方散開。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