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忽然這莫名其妙的踩空,確實讓人心驚,但胡麻一身本事,卻是反應極快。
察覺了腳下力道不對的時候,便已忽地改了全身的勁,反而用力一腳踩下,硬生生踏穿了這兔子洞,而後一步邁出,卻是連帶著起了好大一片泥砂,順勢向了前方那黑影的臉上踢了過去。
至於手裡的罰官大刀,更是懂事,不敢真碰到他的身子,刀身一震,便錯過了,而後挽出一個刀花,仍是結結實實,向了那團黑影的身上招呼過去,下手反而更狠辣了幾分。
平時無論與誰鬥法,都會儘可能的先摸摸底。
但這次卻不知道自己對付的是誰,便也隻能將這一身守歲本事使出來,以快打快。
“哎呀……”
而那黑影,也明顯沒有想到胡麻變招這麼快,心裡已是吃了一驚:“不過是小小入府守歲,怎麼這般凶悍?”
他叫聲中,身上那破破爛爛,幾乎完全變成了黑色的羊皮大襖,已經被他翻手解了下來,猛然向前一抖,旁邊的火堆裡麵,木柴與火星,便紛紛的向了胡麻身上罩來。
同一時間,他自己則是將那黑皮大襖,向了自己身上一蒙。
那火星子胡麻根本置之不理,光是身上挾起的勁風,便給吹開了,但眼前也是一花,這一刀剁了下去之後,便隻覺軟綿綿的,羊皮大襖下麵,竟是空空蕩蕩,連個人影也沒了。
“這究竟是哪一門裡的本事?”
胡麻心裡,都略顯驚訝,隻覺對方極其的古怪。
“哎呀,這是遇著盜災門裡的人了?”
卻也在他心裡生出這疑問時,忽然有聲音出現,正是那瓶師傅。
“盜災?”
胡麻本就有所猜測,如今更是被他們提醒,目光四掃,同時暗暗急問:“怎麼對付?”
“跑!”
那瓶師傅道:“盜災門裡都是掃把星,遇著了就跑,跑快了便不會沾上黴運!”
胡麻一邊急急留意四周,一邊低喝:“我問你怎麼殺!”
“好殺!”
瓶師傅在胡麻心底道:“盜災門裡沒啥大本事,一刀抹脖子,指定死。”
“這還用你來教?”
胡麻一時都有些氣著,然後便聽那瓶師傅也仿佛換了一個人,急急道:“對付盜災門裡人,下手要快,越是與他們拖著,便越是打不過。”
“此外還有個忌誨,不能與盜災門裡的人說話,盜災擅封心竅,一說話,便可能中了對方的招,引得邪氣入了心,便受人操控。”
“當然,彆的門裡中了招,就死定了,再高明也救不回來但咱守歲門裡人,可以換心,還是有的救的。”
立時又有聲音跟著道:“噫,還是咱守歲的本事厲害。”
“……”
“……”
“都這時候了就彆扯淡了……”
胡麻心裡急急想著,陡乎之間,忽地閃身,躲過了一物。
定睛看時,赫然便看到四下裡密密麻麻,到處都是詭異的樹枝子伸展了過來,卻原來這裡便是一方妖林,會吃人,偏生又靈性不足,察覺有活物,便紛紛的伸來枝葉要抓人。
密密麻麻,無窮無儘,如同一隻隻抓到了身上的鬼手,再看那四下裡,黑洞洞的林子之中,到處都是詭異氛圍,不知暗藏了何種危險。
層層疊加,衝了臉上來。
胡麻心間警兆大作,已是毫不猶豫,罰官大刀向地上一插,雙手扶肋,沉喝一聲。
五雷金蟾吼,五臟齊震,一股子陽剛之氣蕩開,霎那間便將四下裡伸展過來的枝丫震散,耳中更是聽到了一陣陣淒慘叫聲。
卻是連那些妖樹的本體,也被這股子陽剛之氣震傷,但它們這一發出了動靜,卻讓胡麻更難以找人了。
行走江湖這麼幾年,胡麻已經長了不少見識,也見過不少各門裡的本事,但惟獨盜災這一門,平素裡不在江湖上行走,也沒見有什麼人學了這一門的本事,竟是有些全無經驗。
而那瓶師傅,雖然有問必應,但這會子除了提醒,居然也給不出良策來。
反而見了胡麻的五雷金蟾吼,紛紛開口:“此法不精此法不妙,我們給你改改。”
“胡麻哥哥,我抓住他啦……”
卻也就在這時,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胡麻驟然轉頭,便看到旁邊的小紅棠,正從陰影裡出來,她抱住了一個人的腿,使勁向了這邊拉扯,正是那借機躲了起來的黑影,對方似乎也吃驚,正拚了命的在那掙紮著。
“還得是紅棠姐!”
胡麻心下大喜,猛然之間抱拳,一式四鬼揖門,卷起蕩蕩陰風,向前衝去。
瓶師傅察覺,立時又喊:“這是什麼糙活?不夠精,不夠妙,我們得給你改改!”
“快閉嘴吧!”
胡麻一開始也是因為這瓶師傅有用,才想留著,多學點本事傍身。
如今卻實在有點煩了,想著不行給它們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