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層雲激蕩，山中雲氣層出不窮，隨著清風雲卷雲舒，李程心中一口鬱結之氣破口而出。
他的聲音變得舒緩而充滿著迷戀的神色。
“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
“主播好會啊，上一句還在鋒芒畢露，這一句就雲卷雲舒，寫的太棒了。”
“這就是情緒的把控力嗎？”
“真的是好強！”
“眾所周知，文似看山不喜平，主播就深知其中真意！”
“就像方才還在送我們到雲霄之上，俯瞰這山川大河，現在就把我們拉到的雲層裡。”
“我能感覺到雲層像棉花一樣柔軟，這是怎樣的一種舒適？”
“主播的功底太強了，這樣下去，主播得封聖了！”
“什麼聖？”
“詩聖啊！還能是武聖？主播可是連100個俯臥撐都差點沒做完的細狗！”
陳琳感覺自己的想法好像和彈幕討論的不太對便問唐教授。
“唐老師，他們都在討論前一句，我怎麼感覺後麵一句才是經典？”
“哈哈，小琳啊，很好，有時候就是要相信自己。”
“確實是二句更好。”
“為什麼呢？”
“好就好在這個‘決眥’，那麼什麼是‘決眥’？”
“使勁地睜大眼睛張望，故感到眼眶有似決裂，這就是‘決眥’！”
“小程寫他甚至不惜眼眶決裂都看看清這傍晚歸林的鳥雀！”
“這是一種怎樣的熱愛？”
“才會不惜傷害身體，也要看清！”
“沒有對祖國山川大河愛到一定的程度，能有這種行為嗎？”
“所以第二句才是出彩的地方，而第二句中的‘決眥’兩個字才是他傳神的點啊！”
陳琳點點頭，像在學校時那樣，當唐教授講課的時候，她就隻是點頭！
黃坤看到這裡已經有些慌了，顯然，他雖然想象力不太行，但學識倒也紮實。
不然也不可能被甄劍這樣的老油條給收在手下。
這‘決眥’兩個字，他還是能讀懂的。
他咬著牙。
這個水平和我準備的詩詞頂多打平，是的，頂多打平！
但其實，他清楚的知道，這種情況他能贏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正如他先前說的，文無第一。
有了李程了這種珠玉在前，要是你後麵拿不出像和氏璧那樣的頂級寶玉，你就永遠都無法戰勝他。
即使你的玉石品級比李程的要高一點也是不行了，
何況，你不一定能比人家的好！
所以黃坤此刻已經有打退堂鼓的打算了，但嘴硬的他又不死心，他想看完李程的這首律詩。
萬一他最後兩句寫崩了呢？
這也是有可能的！
這時，李程情緒激蕩！
他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李程。
那個前一天還在意氣風發，後一天就突然接到通知。
說保研資料不足，被取消資格的李程。
那個前一天一篇文章就足夠他幾年的生活費，後一天卻連過稿都過不過的李程。
那個前一天還在被各個出版社邀請出任編輯，後一天卻連應聘保安都沒人要的李程！
所有的一切都太過突然，讓這個沒準備好的青年被一棒子打入深淵。
而現在他想要告訴那個李程。
現在他已經站起來了！他站在了這山巔之上！
他不再管什麼節奏，不管什麼韻律！
他此刻隻想發泄！
替原來李程發泄這些年所遇到的不公。
發泄他那懷才而不得施展的無奈！
發泄那所謂的人情世故！
他要衝破這牢籠，他要捅破這天地。
他要這世間的牛鬼蛇神懼都怕於他！
他要這跳梁的小醜，無梁可跳！
他要，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音樂停止，周圍稀疏的爬山人員也都停止。
整個天地都仿佛隻有李程那近乎撕裂的喊叫聲！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他就這樣喊著，仿佛要喊給這片天地聽！
黃坤聽到這結尾句。
默默走掉了，帶著幾個小年輕灰頭土臉的下山。
本來就沒爬幾步，中途大部分的路程都是乘坐纜車的他們自然下山也是乘坐著纜車。
這天夜裡，黃坤是連夜扛著火車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