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原先離開的窘草王草垛垛又折了回來,它強烈表達了對翡翠巨龍艾絲美拉達的思念之情,得到對方已經回到靈巫宮的消息,當即表示要為院長的回歸籌辦場大型慶典,又匆匆跑了。
“被坎曼爾一攪和,我怎麼覺得整個學院的畫風都開始偏了。”喬依藍這打算同糍粑在內線閒聊,卻突然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男子淒慘的嚎叫聲。
接著她就看到,一群草精抬著擔架將一個蓋了白布,大腿位置一片殷紅的男學員給抬了出去。坎曼爾一步一個血腳印地走了出來。擔架後,還跟著名衣衫不整的女學員在嚶嚶嚶地哭,一邊喊著某某你要挺住,不能死之類的話。
喬依藍看得一臉懵。
“學院的‘自由日’同時也是翠庭的‘春臨節’,所謂春臨節,和情人節、七夕節是一樣的。隻不過,龍族的生育率一直都比較低,所以巫民成年男女們要放的開得多。”糍粑又開始了科普,“這一天巫民年輕男女非但可以自由戀愛,年輕男子還可以在獲得女方允許後,爬進女方閨房裡去。女方父母是不會阻止的。當然在學院內部沒有家的概念,自然在草叢茂盛處一切從簡了。”
“那坎曼爾?”喬依藍總算有些捋清事情脈絡了。
“你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男性還是比較純爺們的,還沒有搞基一說。”糍粑繼續道,“而越是高年級,留下的男子要比女子多得多。坎曼爾的男友多半是寂寞難耐,跑回低年級學院部找學妹玩了吧。”
“所以,這是進行了場外科手術,切除了某些部位嗎?”喬依藍望了眼遠去的擔架。
“那倒不至於。我覺得從她的鐵靴鞋印分析,多半是用踩的。”糍粑的語調沒有一絲波瀾。
“宮主。”坎曼爾的聲音傳來。
“咳咳,我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聽力也不行了,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故完全不了解。”喬依藍完全不想插手人民內部矛盾。
“謝謝。我想請假,去處理一下私人方麵的問題。”坎曼爾輕聲說。
“啊,沒啥,我自己逛逛就好。”喬依藍回道,看著背著巨劍的少女走遠,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
沿著正前方世界之樹的方向,再向前走反而遠離了喧囂。那是片廣闊的玫瑰莊園,巨大的圓形立柱撐起三角的浮雕大理石屋頂,就那樣突兀而堅定地屹立在略高出地平線的土坡上。
“居然是玫瑰花田,艾絲美拉達還真是有情調啊。”喬依藍小小驚訝道。
成片的玫瑰花田從風玫瑰莊園大門一路蔓延開去,紅色的、白色的,甚至是藍色的乃至黑色的玫瑰花一路鋪向大殿,仿佛是迎賓的地毯。
四周寂靜,風吹過,卷起玫瑰花瓣和芬芳氣息,發出沙沙的響動。
“隻是種植得如此密集,完全沒有下腳的地方,踩壞了不可惜嗎?”喬依藍正困惑間,腳下踩到了硬物,她蹲下身,卻看到了一顆人類的頭骨。
她又到幾處撫開泥地上的浮土,發現不光有人類的,也有其他巨獸乃至屬於巨龍的骨頭。
“風玫瑰莊園才是最終的試煉地。之前我們看到的,不過是學員平時的小考罷了。”糍粑及時解釋道。
喬依藍采了一朵紅玫瑰,花朵潤澤,嬌豔欲滴,除此之外也沒看出有任何特彆。
再往前走,喬依藍看到了倒在玫瑰花叢中的學員們,他們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卻仿佛喪失了對於外界的一切感知,隻是一味昏迷,生命體征隨著時間一點點地流失。
嗖,一朵玫瑰從眼前略過。喬依藍偏開頭,臉上微微一熱,血絲便趟了下來。她抬手擦掉血水,傷口便已經完成了愈合。她看向那朵玫瑰。
白色的玫瑰花插進了階梯邊的岩石當中,花朵於風中搖曳。由於吸了血,純白的花瓣上竟顯出一抹淡淡的緋紅。
“嗚啊。”一名學員從上方的台階上滾落下來。大叢的玫瑰正是襲向他的,而那一朵飛向喬依藍的白玫瑰純屬誤傷。
學員身著嵌鐵的皮質硬甲,此時鎧甲多處已經被劃爛了,致命傷卻是在胸口。一朵白色玫瑰插進他的心臟位置,伴隨著心跳,血不斷地從傷口溢出。詭異的是,血水並不趟向地麵台階,而是被白玫瑰所吸收,不過幾個呼吸間,白玫瑰就變成了暗紅色玫瑰。那學員麵色發白仰麵躺倒,雙手掙紮著在空中抽動兩下,片刻後便咽了氣。
翠綠長發的花妖緩步從台階上走下,她嘴裡叼著朵白玫瑰,臉上掛著戲謔的笑。霍得,花妖摘下玫瑰向著喬依藍擲出。
驚訝之下,喬依藍踏前一步襲出。白玫瑰受力飛散,而眼前的花妖竟然也炸成一蓬灰霧消失了。
“分身麼?”喬依藍扔掉手裡的玫瑰杆子,隨即聽到了宮殿深處傳出的清幽笛聲。
笛聲淒涼婉轉,帶著絲絲幽怨,仿佛在訴說主人於漫長光陰中承受的寂寞。
喬依藍遁著笛聲一路向前,她見到了吹笛的女子。女子有著一頭翠綠長發,半邊臉掛著蒼綠色淚痕狀印痕,額頭印著三瓣緋紅飛花,她的皮膚白若凝脂,耳朵呈尖角豎起,眼眸卻是銀色的。她身著金甲,手握精金打造阿倫娜精準之笛於唇邊吹奏,靜靜站立。
所有的這些,令眼前的女子透出種異樣的美,卻美得妖異,讓人心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