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暴怒的聲響,那彪悍的身形猛地朝著方鴻安的方向撞了過去。
這木矛一紮,方鴻安等的就是把仇恨值拉倒自己身上的這一刻。
幾乎是在那頭野豬轉頭的一刹那,他的身子陡然一轉,撒足了勁,朝著那一叢茅草猛地跑了出去。
無論是反應、還是疾跑的速度在這一刻都發揮到了極致。
不過,在這種林地的環境,人跑的速度,相較於野豬來說,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縱使,這頭野豬是一隻瘸腿的,但那完全發怒的勢頭之下,三條腿的猛竄下,速度仍然快得驚人。
“哼唧哼唧!”
幾下的功夫,便是衝破那一叢蕨葉混著雜草的地麵,徑直向方鴻安追去。
看到這情形,一邊的方成濤和王通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那道如同炮彈一般的黑影,在瞬息之間,就已經疾衝到方鴻安身後的那一刻,兩人甚至都有揪著心,背身冷汗,忍不住攥著手,同時驚呼了出來
“小心!”
所幸,這就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前方的方鴻安似乎也是背生雙眼一般,感覺到身後那即將撞過來的發狂黑影,身子猛地一躍,踩著那茅草邊緣的土圈,直接跳了起來。
身形就像是一個跳遠的遠動員,在速度的加持之下,直接跳過了那叢茅草。
而那身後的黑影,在發狂的狀態之下,是如同狂飆的卡車一般,雖然也是跟著一跳,但它三隻小短腿,根本蹦躂不了多高。
躍起的身影,在半空一墜,並沒有像方鴻安一樣完全越過那叢茅草,而是直接落了下去。
然後……
一撲通的撞地的聲音驟然響起。
隨即是那種更為慘厲的嚎叫聲。
而與此同時,方鴻安的身形已經在那叢茅草後的土圈上站了起來。
他一個翻身,已經是馬上往之前掉落在地的標槍跑了過去。
“成了!”
看到這一幕,揪心了半天的王通和方成濤欣然一振,趕緊是一躍而下,朝著那個深坑的位置衝了過去。
兩人手上都是拿著一塊石塊,等衝到那深坑邊,瞄準那慘叫聲傳來的方向,一人一塊石頭猛地砸了下去。
頓時,那慘厲的叫聲是更重了。
隨著那慘叫聲傳來的掙紮,黑色的身影再次顯露了出來。
真如方鴻安所說的,這種跑山人挖出來的狩獵坑,那一般都是衝著困野豬去的,深度一般都是不淺。
這個土坑,也是如此。
這個坑看下去,至少有兩米多深。
直徑,也不過是一米五左右。
那頭慘叫發狂的野豬不斷的發狂的往土坑邊緣往上竄,但也隻是扒動著土坑的泥巴不斷的往下滾。
根本是無法竄上來。
先前的兩塊石頭,一塊應該是砸空了,但其中一塊,應該是正巧砸在了這頭野豬的頭部。
雖然是皮糙肉厚,腦袋硬。
但被二三十斤的石塊猛砸下去,腦袋上也是被砸出了一塊血跡斑斑的傷口。
見狀,王通和方成濤都是備受鼓舞,趕緊是找到了兩塊石頭,準備再次動手。
“不砸了,石塊砸多了,會淤血!等下這野豬肉不好吃!”
“我用這家夥來了結它!”
去而複返的方鴻安出言喝止了兩人,向著兩人揚了揚手中那捆著精鋼刀的木矛。
那精鋼刀上還沾染著血跡。
等人走過來,方鴻安先是重新綁了一下那把已經有些歪的精鋼刀。
確認已經綁穩當,方鴻安雙手拿起了木矛,靜靜的等待了起來。
知道方鴻安這是在耐心的等待,以尋求一擊致命的機會。
王通和方成濤也頓時安靜了下來,手心捏著一把汗的同時,全神貫注的等著方鴻安的行動。
而方鴻安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也是緊緊的鎖定在了那頭野豬的身上。
掙紮!
不斷的狂暴掙紮!
伴隨著的,是野豬的慘叫聲不斷加重。
而那脖子處的傷口,汩汩冒血的跡象,也是越來嚴重。
就那標槍紮出來的傷口,顯然不像是之前那一條傷口那般容易凝血。
隨著這發狂的狀態,傷口出血的情況越發的明顯。
在這種等待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那坑底的野豬,在掙紮著發狂了一陣子之後,開始漸漸的沉寂了下來。
身子,也漸漸的趴了下來,蜷縮著,看上去似乎是已經完全沒有力氣。
好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
王通和方成濤都不由得是雙眸再次一兩,麵露喜意的看向了方鴻安。
方鴻安自然知道他們二人的意思,搖了搖頭,對著兩人壓壓手。
方鴻安很清楚。
這大山的裡的野貨,能生存下來的,那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主兒。
就這頭野豬,你看上是可以輕鬆宰殺了。
但這畜生可還遠沒有到強弩之末。
這隻是在狂暴無果之後,開始沉寂下來後積蓄力量。
見王通和方成濤臉上都有些不解。
方鴻安思忖了片刻,索性讓王通和方成濤各找來一支木矛,用柴刀削尖把頂端削尖了,做成一把木矛的形狀。
然後,把這兩支木矛分了給了兩人,叮囑了一番之後,才示意他們二人可以先動手試試看。
雖然有些不懂方鴻安的這麼做的意思,但對於方鴻安的指令,兩人都是選擇了毫不遲疑的執行。
當下,兩人各自拿著一支木矛,一左一右來到土坑的兩側,瞄準那趴著的野豬,猛地紮了下去。
“噗!”
木矛剛往下一紮,那頭看上去已經“偃旗息鼓”的野豬,驟然翻身跳了起來。
凶厲一陣尖叫,隻見它猛地一橫身子,避過那一紮之後,跳著身子猛然撞向了方成濤的手中的木矛。
巨大的衝擊之下、
喀嚓一聲,方成濤手中的木矛下端直接斷裂。
緊接著,它身子撲,嘴巴張開,直接咬住了王通的木根。
哢嚓哢嚓……
很快將王通的那根木根咬成了一段段的小段。
也幸虧王通和方成濤完全是聽從方鴻安說的,在感受到野豬對木矛“動手”的第一時間,就直接選擇了撒手。
否則,在這凶猛的勢頭下,如果兩人非要想把這兩支木矛拿出來,隻怕兩人都會又又因此失去平衡掉落這個土坑的危險。
而解決掉了這兩根木矛,這頭野豬哼唧著著,似乎是驟然恢複了雄威,趴著身子,再次開始狂暴的拱起起了土坑裡的土。
那威猛的姿態,跟先前完全是兩種狀態。
甚至,在拱動一陣之後,還抬起頭,目光死死的鎖住一邊的方成濤和王通。
吭哧吭哧的……
帶著狂暴的霸道氣息。
見到這一幕。
王通和方成濤都咂舌不已。
這才知道,先前方鴻安讓他們等上一等是什麼意思。
感情這畜生,居然還狡猾的在“裝模作樣”的示弱。
不過,兩人看著已經悄然繞到那頭野身子左後側的方鴻安,眼前有不由得一亮。
而下一刻,方鴻安雙手持著那綁著精鋼刀的木棍,毫無預兆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刺出。
這一刺,那頭狂怒得意的野豬,完全是沒有半點的防備。
“刺啦!”
精鋼刀的利刃,再次狠狠的紮進了這頭野豬的脖頸處。
這一次,方鴻安可沒撒手的意思。
感覺到刃口紮了進去。
雙手死死的一捅,將整個刀身都狠狠的推完了進去。
刹那間,殺豬般的慘叫再次急驟的響了起來。
方鴻安雖然死死的握住了那根木矛。
但隨著一陣翻轉,啪嗒一聲,木矛隨之斷裂。
也幸虧方鴻安撒手得快,身子才穩穩的穩住了。
“完全紮進去了!”
“就是殺豬的入刀口!絲毫不差!”
王通和方成濤兩人齊聲一陣歡呼。
方鴻安木棍雖然斷裂,但那綁著精鋼刀一截的矛尖還穩穩的紮在這頭野豬的脖頸處。
也是一臉的欣喜。
就像他們兩人說的。
這一紮,非常的成功。
精鋼刀雖然沒有抽出來,但那傷口處,已經有鮮紅的血液狂出。
很顯然,這一刀是刺中了這頭野豬的頸部大動脈……
“這咱們等著就行了吧?”王通看著那狂暴勁頭已經肉眼可見的削弱的野豬,臉上的喜意是怎麼都壓製不住。
“嗯!”方鴻安點點頭。
招呼著兩人,大喘著氣坐了下來休息了起來。
這整個過程,雖然看上去較為簡單。
但隻有親身經曆的三人,才知道剛才是有多麼的凶險!
就方鴻安最後以身誘那野豬的一幕,光是回想起來,就讓王通和方成濤都覺得驚險無比。
王通回想了一下,就忍不住歎氣:“哥!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說要追求安全、平穩了!
這確實是的!就這一頭野豬,還是受傷的,都這麼凶險!這趕山攆山,果然是要有充足的準備才行!才安穩!
獵狗、獵槍,還有經驗……
如果咱們要跑山攆山的話,那確實還有很多要籌備,要學習的!與其這樣,還是從蜂蜜和鬼頭蜂入手比較好!
這幾樣,穩當呀!刺激性也絲毫不比跑山差!”
“我覺得也是這樣的!”
一旁的方成濤跟著附和。
方鴻安不置可否,隻是欣慰的笑了笑。
三人等了許久,聽得那哼哧哼哧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直至停歇。
在回到那土坑旁,看著那頭野豬已經肚皮朝上,四肢繃直了在抽搐。
方鴻安拿了一根木矛對著它的肚皮戳了幾下,確認已經是死翹翹。
招呼著王通兩人一起跳了下去。
然後讓方成濤扔下了一根粗麻繩。
這麻繩三人在外出的時候,每次都會帶著,為的就是緊急的情況下用。
這一次,正巧是可以用得上。
綁好了之後,用柴刀砍來兩截飯碗網口粗細的樹乾。
方成濤和王通在坑上麵拉扯,方鴻安在土坑裡麵幫著一起往上抬。
三人費勁巴拉的折騰了近半個小時,才終於是把這兩百多斤的大野豬給拖到了土坑上。
雖說是累得全身都濕透了,累得是在地上直喘氣。
但看著那身側的肥碩的野豬,三人也不由得是咧著嘴,一臉的笑容。
休息了一陣,方鴻安把兩人招呼了起來,把放血、開膛的後續活扔給了王通和方成濤兩人。
他自己則是站起來,對著二人叮囑道:“你們倆弄的時候注意周圍的動靜,這東西味騷,血腥味重,很容易引來其他的東西!
最好是點一堆火燒著,既有防護的作用,等下可以可以先燒燒野豬皮!
放完血之後,流血的地方,挖點土埋一下!
我去那邊看看!應該去不了多久,有什麼情況,我們隨時通過口哨聯係!”
方鴻安一邊叮囑,一邊指了指那野豬逃竄過來的方向。
王通和方成濤知道方鴻安一直在為這頭野豬異常逃竄過來情況有所懷疑,當即也是點點頭,給了一個讓方鴻安放心的表情。
揮彆這二人,方鴻安順著那野豬逃竄過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就在剛才把那頭野豬拖上來之後,方鴻安也仔細的打量過了。
那腿上的齒痕,確認是捕獸夾子夾出來的無疑。
而那脖頸處的傷口,傷口整齊,切割麵也相當的光滑,也毫無疑問是是來自於一把刀具。
也就是說,也正如方鴻安之前猜測的那樣,並不是這頭野豬在什麼地方刮出來的,而是完全人為。
那一刀雖然是劈砍的力度不夠,傷口淺了些。
但位置確實相當的精準老道,明顯是衝著這頭野豬大動脈去的,這也就表明,這應該是一位相當有經驗的獵手、
但這就奇怪了。
現如今這趕山攆野豬,在天莽山這一帶,那的確是以下套為主。
可既然都是下了套,又是老獵手來獵野豬,那肯定是獵槍加獵狗的配置。
用得了上刀?
方鴻安怎麼想,怎麼覺得古怪。
這一次,就是想循著這條路線,去看看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古心底有諸多想不通的地方,方鴻安走得很是謹慎,搜尋著那頭野豬竄過來的路線的同時,也在暗自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就這樣。
慢步穿行了近十分鐘之後。
隨著來到一片茂密的竹林地,方鴻安眼前驟然一亮。
這片竹林地,一片被摧殘蹂躪的景象。
看上去跟剛才那一片蕨葉叢很是相似。
比那裡更凶殘的是,這片區域的還有不少被拱出的黃泥。
順著這片黃泥找了附近巡視,方鴻安雙眸驟然一縮。
隻見在一片被拱出的黃泥地附近,赫然有著一個被踩得變形的捕獸夾子!
那捕獸夾子的齒狀鉗口上,赫然還有不少血跡。
毫無疑問。
這哥捕獸夾子,就是套住那頭野豬的那一個。
而這片泥地,也就是套住那頭野豬的地方。
那如果是有獵人的話,應該也是在這裡對那頭野豬動的手。
見狀,方鴻安忙是將手指伸進嘴裡,吹了幾句口哨。
獵人在山林中狩獵,常用的交流方式,一般有兩種,一種是獵槍開槍的聲音,另一種則是口哨聲。
前一種一般是遠處交流,作示警用。
而口哨,則是近處交流用,根據口哨的音,會有很多的變化。
方鴻安掌握的,也隻是小時候跟著他爺爺學到的幾種。
現在吹的這種口哨聲,則是打招呼用的。
一連吹動了幾下。
隨後靜下來等待了好一會,確定在沒有聽到回應之後。
方鴻安沿著竹林的,跑動著搜尋了起來。
先是直接走進了竹林子,確實看到了人活動的痕跡。
甚至於,在搜尋了一陣之後,方鴻安還找到了一隻打著補丁的鞋子。
看著這隻鞋子,方鴻安的麵色也不由得陡然沉了下來。
這遺棄的鞋子……
該不會是說……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方鴻安的心頭。
見這種地麵式的搜索效率過於低下。
著急之下,方鴻安一把爬到了竹林邊的樹杈上,熟練爬到至少有七八米高的樹冠位置,往竹林子附近看了過去。
而這一看,還果真是馬上有了發現。
就在那竹林下的一處類似小斷崖的石坡下,赫然有一個人影。
那人影應該是從那至少有三米高的石坡滾落下去,落到了那一片茅草中。
先前因為是被石塊和茅草遮擋,方鴻安根本發現不了。
現在居高臨下,也是角度正好。
眼看著那人身子是一動不動。
方鴻安心頭那種不祥的預感更甚了。
“老天爺保佑!可彆出大事呀!”
忍不住祈禱一陣,方鴻安趕緊是從樹上滑了下來,快步朝著那人石坡上跑去。
等跑到石坡的邊緣,方鴻安眉頭再是一皺!
這身影……
是竟是隱隱有幾分熟悉。
“砰!”
方鴻安一躍而下,等來到那身影旁,湊著身子一看那人的麵目。
頓時不由得是一怔。
這人……
竟是曾經的舊識——
西衝嶺村的鄭全!
那個在方鴻安和王通第一次用驢車拖蜂蜜去趕圩的路上,順帶著幫了一把。
而事後為了報答方鴻安和王通,故意在返程的時候等在半路上,幫著推車,又悄悄送了臘山貨的淳樸青年。
今天要外出!
就兩章一起更了!
明天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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