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宮無妃寵妾逆襲!
六宮無妃寵妾逆襲,第52章誰更需要消火
那個深夜潛入宮女房舍,喂她毒藥的刺客說,腐心散每到月圓之日發作,她以為他隻是在嚇唬她而已,卻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人,完全不能以常理推測。舒睍蓴璩
不愧是腐心散,在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一度以為自己的心臟將要被腐蝕乾淨,鮮血大口大口地湧出,明明疼得像是馬上要昏厥過去,意識卻偏偏無比清晰。
羅暮慌了手腳,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辦。
抬目看到前方有家醫館,連忙抱著她衝過去。
可剛疾奔到醫館門前,就被一隻手臂給攔截住,“把她交給我。”
聲音熟悉,羅暮轉頭一看,竟是羅熔。
“她……她這是怎麼了?”羅暮和羅熔在眉眼上十分相似,可遇事就慌這一點,卻與沉穩的羅熔一點都不像。
羅熔探了一下她的脈象,神色微變,“把她交給我,我來處理。”
羅暮看看羅熔,又看看懷中疼得死去活來的江晚魚,略顯猶豫“我們還是帶她回宮找禦醫……”
“相信我,如果不想她死就把她交給我,快!”
羅熔臉色嚴肅,連聲音也帶著幾分焦灼,羅暮知道兄長不會騙自己,無奈之下,隻好將她送到他懷裡“你可一定要救她啊,一定要!”他有些緊張,還有些害怕,一時間,小時候得知父母殉國再也不會回來的那種恐懼,竟再次襲來。
羅熔點點頭,臨走前,又鄭重對他囑咐“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千萬不能告訴第三個人。”
他下意識問“包括主公嗎?”
“是,包括主公。”
他與羅熔從小伴著奚成壁一同長大,他崇敬主公愛戴主公,羅熔更是忠心耿耿,即便主公讓他去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從未欺瞞過主公任何事的羅熔,此刻卻命他將此事隱瞞。
他一番心裡掙紮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得到他的保證,羅熔不再看他,轉身便帶著江晚魚消失在夜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江晚魚以前不知,死去活來究竟是個什麼滋味,這次終於有幸嘗試了一回。
豈止是死去活來,簡直就像是把地獄諸般酷刑全部經曆了一遍,被劇痛折磨的時候,她真恨不得就此死掉。
她聽到頭頂上有輕微的歎息聲,隨後一雙溫暖的手覆在額頭上,一絲細如線的暖流自額頭一點點滲入,暖融中還帶著一絲清涼,緩解了她不少的疼痛感。
她貪戀那掌心的溫度,生怕那手一旦離去,錐心刺骨的疼痛會再次襲來,於是迷迷糊糊地伸手,死死抓住那隻手,仿佛抓著救命稻草般。
意識時斷時續,不知過去多久,終於疼痛褪去,夜裡的輕風拂在臉上,似母親溫柔的手。
她一點點,掀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深藍色的廣袤星空,神秘而美麗,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深沉的,線條剛毅的清俊臉容。
她瞪大了眼,滿目都是不可思議。
怎麼會是羅熔?她不是與羅暮在一起嗎?一眨眼的功夫,弟弟就變成了哥哥!跟變魔術似的。
想要起身,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他的懷裡。
說羞怯倒不至於,就是有些尷尬,努力直起身子,卻發現渾身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乾脆拋卻本來就不多的矜持,老實地躺回到他懷裡。
“我昏迷了多久?”一出口,那粗糲的嗓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羅熔回道“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那現在……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又頹然倒了回去。算了,事已至此,就算她現在趕回去也無濟於事,一次次折騰,反倒給人一種她在占他便宜的感覺。
舔了舔乾裂的唇,她望著天邊一顆最亮星辰“我中毒的事,還有誰知道?”
“我。”
驚詫於他簡單乾練的回答,她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隻有你知道?”
他點了點頭,神色嚴肅。
“那羅暮……”
“放心,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已囑咐他,勿將此事告知他人,包括……包括主公。”
她鬆了口氣,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奚成壁。看了眼羅熔,這家夥一臉糾結,八成是在為了欺騙他最敬愛的主公而感到自責。
“羅熔,多謝你。”謝他為她驅散痛苦,還幫她隱瞞真相。
他看著她,既沒有說不用謝,也沒有趁機要求什麼,等她身上有了力氣,可以坐起身時,才開口道“這個毒很霸道,雖不會立刻置人於死地,但發作起來,卻十分可怕。”
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此毒的可怕性了,“你想問什麼?”
他站起身,將自己的外衫脫下,披在她瑟瑟發抖的身上“你必須找到給你下毒的人,因為這腐心散成分不同,解藥也不同,隻有製毒之人,才能解你身上的毒。”
聞言,她心一沉,“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誰給我下的毒。”這麼說也不算騙他,那人蒙著麵,她確實不認得。
“不知道嗎?”他似乎比她還愁,連語聲都帶著一絲凝然與沉重“我會儘量幫你拖延毒發的時間與次數,至於下毒的人……”說到這裡,他蹲下身,與她麵對麵“希望你能靠自己找到他。”
她正要說什麼,卻見他神色驀地一凜“我答應你,這件事會幫你瞞到底,但你若做出對主公不利之事,我也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你。”
她垂著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知道了。”僅是知道,不是答應。
他眉頭蹙了蹙,臉色的深沉之色愈濃“你要記住,主公是好人。”
這話倒是把她給逗笑了,心裡的沉痛也被驅散不少“好,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將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遞還給羅熔,然後放眼環顧了一圈。
這才發現自己所在之地,竟然是皇宮某處宮殿的房簷上,腳下踏著的是青磚紅瓦,這麼說,她不會錯過宮禁時間了?也就不會被當成私自出逃的宮女被治罪了?
回頭看了眼站在沉沉暮色下雙目深沉如海的羅熔,這個男子看似對一切都不關心,但實際上,卻有著一顆比任何人都細膩的心。
“我……要回去了。”這麼高,她不能直接跳下去,隻能依靠羅熔。
羅熔似乎還糾結在奚成壁是好是壞的問題上,那緊蹙的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開。
看著那與羅暮相信的眉眼,真是難以相信,他們竟是兄弟,這性格差距也太大了吧。
羅熔走到身邊,看了她一眼,小聲道了句“失禮了。”然後便伸出手,圍攬上她的腰身,腳尖在磚瓦上輕輕一點,帶著她自半空中掠下。
耳邊風聲簌簌,月色明淨,清朗幽然。
少年胸膛溫熱,神情肅穆,在攬著她向對麵飛掠的時候,耳邊幾縷發絲被風吹向耳後,拂在她的臉頰上。
她抬眸看了羅熔一眼,不管是出於主動還是被動,總之,自己又欠了他一份人情。她這個人最討厭欠彆人的情,哪怕欠錢都比欠人情好,錢這種東西,是能夠算清楚的,可人情就不一樣了,不能放在道德世俗的天秤上來衡量,有時候,一份人情,窮儘一生,也是還不清的。
以後定要找個機會,把這份欠他的人情還了。
腳尖終於踏到了堅實的地麵,羅熔立刻放開她,往後退了一步,那恭敬小心的樣子,就像是個害羞的大姑娘。
前方不遠處,就是她所住的女官署,這一下,她更覺得羅熔是個無比細心的人。
想了想,覺得總是道謝顯得有些矯情,也不多說,對他點了點頭,就朝女官署筆直走去。
剛走了兩步,就聽身後傳來羅熔凝然清泠的聲音,混在夜風中,雖有些模糊,卻是那麼悅耳動聽“你小心點,若有為難之事,就來找我。”
原本有些惶然飄忽的心,因這樣一句簡單的承諾而變得沉穩踏實,她微微側臉,終究還是沒忍住,再次道了聲“謝謝。”
……
奚成壁一如既往不怎麼理會她,不過卻把她從外殿又重新調回了內殿。
以他自己的想法是,把她放在外殿,他同樣無法集中精神,還總是惦記,想知道她在做什麼,倒不如放在身邊,隨時隨地可見,也少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想,反倒可以稍微集中些精神,把注意力放在麵前的政務上。
於是,日子又回到了從前,她給他端茶倒水,給他按摩推拿,除了晚上還是不讓她給他更衣外,好似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但也這是好像,因為午休的時候,尚寢局的小太監又舉銀盤來請皇帝翻牌了,以往的時候,奚成壁都是隨手打發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好像對那盤子上的玉骨簽特彆感興趣,看了足足半盞茶的時間,她都恨不得上去幫他翻一個。
奚成壁雖隻欽點了四名宮妃,但底下的人為了後宮充裕,皇帝想找女人睡覺時,麵孔不會那麼單一,愣是又給他添了一堆的宮女子。
她看著那銀盤的目光很平靜,也很淡然,仿佛隻是把那些玉骨簽當成是某種精巧的藝術品,隻有眼眸的最深處,蘊藏著一絲厭惡和反感。
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憐,從生下來就依附男人不說,就連這種床笫之間最親密的事,也由不得自己。皇帝要跟誰睡,那要看皇帝的心情,被皇帝睡了,即便有再多的委屈與不願,也不能表現出來,還要把此當成是一種殊榮。不過照現下的境況來看,這宮裡的女人,有幾個不願意被皇帝睡的?她們前仆後繼,哭爹喊娘也想爬上皇帝的龍床,奚成壁根本不需要逼迫,女人們也心甘情願奉上自己那最珍貴的一滴血。
突然覺得有些氣憤,身為女人,可以不矜持,但一定要自愛,她們這簡直就是把自己的自尊丟在地上任人踐踏,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皇帝有什麼好,天下之主又怎樣,女人又為什麼不能靠自己的本事,為自己帶來榮耀和富貴,何必一定攀附男人?可知道這種做法,隻會讓男人看不起,棄如敝屣!
奚成壁久久不下決定,她心裡的火氣也跟著噌噌暴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明知沒必要,卻怎麼也控製不住。
她現在特彆想暴打奚成壁一頓,叫你挑,叫你選,叫你左右為難!
可惜,她打不過他,這番酣暢之感,也隻能在心裡虛構一下。
終於,那個一直看著銀盤,不知在想什麼的男人做出了決定,他伸出修長如竹的手,翻起了一枚被擺放在銀盤最邊上的一支玉骨簽。
江晚魚原本打算視而不見,卻沒骨氣地探頭朝銀盤上看了眼。
烏美人。
對這個烏美人她並不陌生,烏家小姐早年喪母,作為嫡女,卻在家中受儘欺淩,但她終究是個心性沉穩的女子,在姨娘的苛刻與陰毒下,不但護著嫡親弟弟平安長大,還給他謀了份不錯的親事。
對於這個烏佳馨,她是敬重且欣賞的,也許她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皇城,來到這個華麗卻荒蕪的牢籠,這會葬送她的一輩子,新鮮嬌嫩的花,若非枯萎,便是沾汙。
她歎了口氣,為這位烏小姐今後的命運而唏噓。
奚成壁回頭,眼中帶著一絲期待看著她“你有意見嗎?”
隻要她說有,他就立刻讓人帶著滿盤玉骨簽退下。
可她卻說“意見不敢有,隻有個建議,希望皇上召這位烏美人侍寢時能溫柔點,行房不是打仗,要用心去感受。”
奚成壁臉色一陣青一陣黑,青黑交錯,好不精彩。
他幾乎是有些負氣地狠狠扣下那玉骨簽,對舉盤的小太監道“你下去吧,差人把朕的意思傳給烏美人,今晚侍寢。”
“是。”小太監高舉著銀盤,恭恭敬敬退下了。
這下不但江晚魚憋了一肚子火,奚成壁也有些怒上心頭了。
他還真是孩子氣,隻為了讓她不高興,讓她心裡不舒服,就神經兮兮地玩了這麼一出。自己行事一向沉穩有度,怎麼一遇到跟她相關的,就失了從容,丟了理智,連這麼幼稚的事也能做出來!
忽然想起了父皇,那個年輕時兢兢業業,勤於朝政的帝王,在遇到那個女人後,便開始荒廢政務,以致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江山易主,國家覆滅。
自己難道,也要走父皇的老路嗎?
不行,不可以!
他絕不可以重蹈父皇的覆轍,前車之鑒擺在那裡,父皇的下場還不夠慘嗎,難道自己也要嘗試一遍方才懂得真諦?
不就是女人麼,他奚成壁隻要招招手,自可左擁右抱。
隻要不陷入那無力又彷徨的泥沼,隻要還能清晰地站在對岸隔岸觀火,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她有句話說的好,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
他決定將她所說貫徹到底,真正做到心不動,人不妄動。
這麼一想,心中的那股惆悵憤然之意,果然淡了不少,連心境也平和多了。
忙碌了一天,用過晚膳後,他回到保和殿,自己動手更了衣,正靠在床頭看書。
忽然馮安進來稟報,說是烏美人已被送到。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白天為了氣江晚魚,翻了烏美人的牌子。他有些後悔,剛想讓馮安將烏美人送回去,卻透過半開的門縫,瞧見了正站在門口的江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