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杆拂塵,不是尋常兵刃,所用銀絲不但韌性十足,一個彪形大漢用剪刀也難以剪斷一根,而且擁有很強的延展性。
銀絲最長的狀態下,可以相當於鬆弛狀態的五十倍。
水池裡的青銅駿馬,被沙門道長一抽之下,碎得如同粉末,還未朝周圍炸散,就被抖圈攪動的拂塵卷住,一起砸入池水之中。
眾所周知,銅鐵這種東西,並不像泥土海綿一樣,擁有吸水的能力。
可是,當銅鐵化為粉末,當攪動著銅鐵粉末的那些銀絲之上,密布著濃稠渾厚的真氣,銅鐵的粉末和池水,霎時間就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沙門道長修煉的武功,叫做《三壇海會真經》,乃是白蓮教秘不外宣的神功秘藝。
白蓮教在元明之時,聲勢就已經非常浩大,曾經有作為領頭羊顛覆王朝統治的氣象。
但是到了清朝,那些個號稱白蓮教的,其實有很多是地方官糊弄事,硬把白蓮教的名頭安在了當地的農民起義身上。
道理也很簡單。
從順治到嘉慶,民間的各種起義基本就沒斷過,不談那些規模太小,不值記載的,光是史書留筆的,基本就是隔三兩年,都得出一樁。
然而,煌煌大清,號稱康乾盛世,如果你明著說,就是地方百姓老撐不住,總要衝擊官衙,那還怎麼大談大清八旗,繼承朱明正統,誅殺闖賊,順應天理人心那檔子事兒呢。
於是白蓮教就成了一個萬能的背鍋對象,不是下官不用心,是白蓮妖黨蠱惑人心啊。
更關鍵的是,白蓮教這東西有曆史源流,並不算是發源於大清的教派,更不可能把根子算到地方官身上。
彆管是漁民起義、佃農起義,還是真的有彆的教派趁勢而起,全都擬一個白蓮妖黨的名義,就算是皆大歡喜了。
民間許多有心之人,看到白蓮教在官麵上都有這麼大影響力,自創的教派也願意攀扯冒充一下。
然而,到了嘉慶時期,嘉慶初年的一場白蓮教大亂,嘉慶十八年衝入紫禁城的那場變故。
乃至如今盤踞在紫禁城,攀連太行,勢連齊魯,作為三巨頭之一的先天教,至少從武功上來講,還真就是得了白蓮真傳。
這《三壇海會真經》,在元末明初的時候,被白蓮教主韓山童、劉福通,修煉到大成。
他們出手之時,不用銅鐵為兵器,隨意扯一條粗布,就能攪動空氣,如同翻江倒海。
對戰過程中,吸附沙石,攪碎敵刃,讓手裡那一條粗布的威力越來越大,沾滿血色,昭顯大勝,鼓舞士氣。
正如同傳說中,三壇海會大神、哪吒三太子手裡那一條混天綾。
白蓮教的兵馬,在元末明初那個時期,被稱之為紅巾軍,全軍上下都佩戴紅巾,威嚇敵軍。
其源頭,也正是效仿白蓮教主手上的那一條“混天綾”。
沙門道長的實力,比起當年的韓山童,也未必遜色多少。
如今雖然不在戰場之上,但他用拂塵吸附青銅駿馬和滿池之水的重量,威力隻會更加厚重。
整條拂塵,如同一條狂怒的蛟龍,破開水池圍石,朝蘇寒山殺去。
轟!!!
用洋灰磚石鑄造起來,比尋常木質建築堅固十倍不止的涼亭。
在那條拂塵頂端一掃之下,就四柱斷折,頂蓋傾塌,徹底散架。
蘇寒山腳下似乎都沒有動,但身影卻避開拂塵,向旁移開數尺。
沙門道長分毫不退,長嘯聲中,手裡的拂塵抖出條條幻影。
用內力吸附滿池之水,甚至包括青銅駿馬這一點,但凡是真形境界的人,基本都能做到。
可最難得的是,沙門道長將自己的兵器變化成如此重量,如此長度,依舊剛柔並濟。
那條粗大如蛟龍的拂塵抖動之間,除了頂端可以壓爆空氣之外,其餘如波浪般的每個部位,上下晃動,左右掃蕩,也都帶著足以撞歪一座小洋樓的力道。
沙門道長的招式控製非常精準,沒有半點浪費到地麵那些人身上,可僅僅是拂塵晃動帶來的氣浪,就把癱軟在地麵上的那些人,全部掃飛出去,遠遠跌落。
那些小洋樓二層三層的玻璃窗戶,被氣浪震動,相繼破裂。
知府的護衛們,全力定住腳步,連忙護住知府,退出莊園,向外而去。
停留在莊園外麵的那些駿馬紛紛躁動,在莊園裡麵擴散出來的強風之中,撤步退散。
混天綾,混天綾,敢起這樣的名字,果然是有令人駭然的神威。
草地碎屑不斷飛起,混入拂塵之間,使這一招的威力強度、周密程度,仍然在攀升。
可就在這讓整片花園洋房都要被攪亂的可怕威勢之下。
蘇寒山的身影發出金光,接連七次閃爍。
這七次閃爍,險之又險,似乎每一次都是跟拂塵擦肩而過。
但這樣的身法,又最為精準快速。
連續七閃之後,蘇寒山就把敵我之間的距離,拉近於無。
沙門道長的眼皮赫然瞪大,全沒想到,自己的絕招,竟被對方如此輕易破解。
他的眼神中捕捉到的,甚至不是一個身影,而是多個身影迭在一起。
那是因為蘇寒山的速度太快,讓他這種高手的視覺,也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
但他的左掌已經來不及細想,迎上了對方拍來的那一掌。
咚!!!
沙門道長耳朵裡沒聽到對掌的悶響,隻聽到一聲好似要裂開心魂的鶴唳,隻覺到一股澎湃連迭、精純至極的內功,硬壓過來。
實打實的根基對拚,那股純陽至剛之力,力壓沙門道長一籌。
一掌力拚後,沙門道長沒有後退半步,卻渾身一震,七竅滲血,幾乎閉過氣去,渾身更是有多處穴位,被逆衝回來的功力封住。
“奇怪,你為什麼會搶著做出頭鳥呢?”
他好像還聽到,蘇寒山在他身邊留下了一句話。
“難道你不知道,那個知府遠比你更快化解了我的法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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