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山等人來到城西之後，就按照吳寧的指揮，分散到各處屋頂屋脊後麵、街道轉角處，隱藏起來。
他們把自己帶來的那些馬匹，刻意安排在多個空曠院落，或者街道交錯的地方。
那些地方往往地勢平坦，不易被遮擋，一旦有人靠近那些馬匹，躲在屋頂上的人，就可以把對方收入視野之中，一覽無餘。
其實人在高處，看得更遠，東廠的人向城西靠近的時候，蘇寒山他們遠遠的就能瞧見了，隻是這種距離，還不能發動攻擊。
“原本的馬蹄聲那麼急，我們隔這麼遠都隱隱能聽見，現在卻靜了這麼多，他們把速度放慢了很多啊。”
吳寧也在屋頂上，手裡拿著一張小弩，趴在屋脊後麵，隻露出兩隻眼睛，向那邊觀望，口中低聲感慨。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料敵機先，膽大心細，曹武伯帶兵的手段，真是屢次讓我刮目相看，倘若他投身戰場的話，多半也能成為一代名將。”
這時，蕭少鎡已經主動出擊，左手黑傘，右手細劍，殺了過來。
蕭少鎡驚訝道：“莫非是朱輝提及的，你殺死馬匪頭目那一招，那招原來不是碰巧爆發，而是可以反複使用的嗎？”
這樣的炸裂力道，比單純的純陽內力要遜色些許。
“若是如此……”
所謂內力，根本宗旨就是人體養生之氣，怎麼可能會有人專門琢磨某個招式，要把自己的內力，打出火藥爆炸一樣的效果呢？
那根本不現實啊。
蕭少鎡和吳寧，俱是一滯。
這就足以說明，用這種招式遠距離鎖定目標，進行偷襲，對真正感知敏銳的武者來說，沒什麼用處。
木棍炸碎，最前端的木頭爆射出去的聲音，跟連鞘長劍擊中某個物體的聲音，好像完全重疊在一起。
過了一兩刻鐘，東廠的人馬深入城西空屋地帶，開始發現那些無主的馬匹，分出部分人手，向那些地方靠近。
要麼頭顱和半條手臂飛上半空，要麼身體斜向斷裂，要麼半個腦殼被斬掉，死狀都慘不忍睹。
蘇寒山心中卻沒有太多失望。
蕭少鎡原本守在他前進方位，向他迎頭攔去，他這一折，登時大大拉開彼此距離，轉而向更遠的屋頂縱跳而去，飛奔遊走，接連出劍，竟令內傷未愈的蕭少鎡，一時追趕不上。
身體崩裂的聲音，似乎還混雜著戛然而止的一聲慘叫，令人心膽俱顫。
在曹武伯縱身立於馬上，橫劍鎖定這個方位之時。
自家必先下馬借地形誘敵，才能有後續搶馬衝鋒的這一步，吳寧是事先就算到這一幕的。
曹武伯仿佛未卜先知，突然臉色一變，連鞘長劍橫空一掃。
驚喜之處在於，蘇寒山炸碎木棍，連殺多人之後，東廠留在街道上那些人，也因為害怕在馬上不能靈活閃避，而紛紛離馬。
可是這一擊真正的目標，曹武伯，毫發無損！
“唉呀！！！”吳寧按碎了一塊瓦片。
“這對我們來說，倒是越來越有利了。”
於謙舊部徒步對上他們的陣勢，幾乎是送死，可上馬之後，刀抽馬臀，快馬衝鋒，卻足以衝散對方的陣形。
那些人果然不是尋常東廠番子可以比擬，居然沒有一個死在弩箭之下，全用手中盾牌擋住了。
這個時候，朱輝等人也已經向東廠的人發動攻勢，可是收效甚微。
鐵竹機警，聽到各處傳來的慘叫，在眼角餘光剛瞥見曹武伯的披風時，就全速將身體向馬匹另一側墜去。
蘇寒山沒參與他們的話題，隻在心裡默默估算距離，這時突然開口。
曹武伯大喝一聲，身影騰空而起，在幾個屋頂上縱跳飛奔，順手斬落了兩根射向他的弩箭。
吳寧甚至不算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武功方麵的常識。
驚嚇之處則在於，本該努力朝蘇寒山這邊殺過來的曹武伯，突然放棄了目標。
弩箭用過之後，於謙舊部持刀劍殺出時，往往就會被這些刀盾手所阻，然後被盾牌後方的冷箭射中，即使不死，也會被刀手補刀。
然而他剛剛鎖定目標，右掌還沒拍出。
蘇寒山本該鎖定東廠其他人的木棍不由一頓，轉頭看去。
否則的話，魚龍槍法，早就該被開發成全套暗殺槍術了。
然而曹武伯的劍氣，卻將他勾著馬脖子的右臂，連帶整個馬頭都斬落。
“假如我能直接把曹武伯腦袋爆掉，之後的事就會輕鬆得多吧？”
雙方隻是剛剛接觸，於謙舊部，居然已死傷六七人之多。
這一上馬，他們心中豁然開朗。
蘇寒山也在那邊調整木棍的方向，瞄準曹武伯，左手向木棍中灌輸功力，右手運起相反的內力。
“戴圓帽，穿褐衫，著皂靴，如今進城的這批人，應該基本都是這樣的裝束吧。”
吳寧有點驚喜，仔細思忖後卻還是說道，“再等等吧，等他們進入其他人也可攻擊的範圍，你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