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笠青年拉了大漢一把,歉然道:“我家的事確實也頗為緊急,這錢,我們不能收。”
這兩邊人馬來曆不同,各自都心懷戒備,卻也都有所忌憚。
有個看著四十多歲、方巾黑須的學究,帶個背著書簍的仆從走了進來。
蘇寒山接過饅頭,點頭道:“多謝。”
學究笑盈盈的把銀子遞過去。
朵拉啃了一口饅頭,“從平陽城再往西就是荒漠,他們如果直接從東邊城鎮繞過平陽城,闖到荒漠裡麵,食水不夠,夜裡驟寒,最後必然死在荒漠中。”
可於謙的舊部怎麼還沒來呢?
地麵原本應該鋪過碎石,又多鋪了層黃土,卻還是隱隱能看出一些斑駁的痕跡,不像是水潑造成的。
這個意思是他不認識。
銀子雖然比鐵器柔軟,但一般人也要用牙齒去咬,才能在表麵留下齒痕。
蘇寒山當然不是嫌棄饅頭的口味不好,隻是他心中太焦躁了些。
每天隻早上吃這麼一頓,就算連著十天如此,也不會膩。
“你若想雇那些百姓幫忙,也不成。出城搜索之難,可不比隻在城裡傳傳消息,想讓他們出城這麼大動作,再怎麼樣也會讓當地人感到蹊蹺的,你的銀子也不夠。”
他練一練,緩一緩,中午吃了一頓,上了趟茅房,回來繼續練。
“而東邊,有東廠的人馬,加上他們調動的各地縣衙、衛所的士兵,羅網狀的巡回排查,逼迫於謙舊部,向西而來。”
“伱們趕路的時候,到底比於家子女超前了多少?”
把心情的起伏,全部宣泄到內力的運行之上,維持表麵的平靜,是他五年裡養成的好習慣。
“加一倍份量,能不能換我家先來?”
朵拉愈發肯定,蘇寒山跟於家關係匪淺。
他已經從鬥笠青年剛才的反應看出,對方是個左撇子,這一手抓下去,倘若抓實了,必然能抓斷對方手肘上一根大筋,損及骨骼,這條手臂,也就算是廢了。
“急也沒用。”
在武館裡熬了五年,幸運萬分的觸發了金手指,穿越了世界,治愈雙腿的希望,好像就已經到了眼前,現在卻還是要繼續熬,被動的等待著。
他身後仆從心領神會,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在櫃台上,朝另外兩個客人推了推。
蘇寒山好不容易等到外地人,對這試探有些不耐,正準備提幾個重要的名詞,切入正題,門外卻又傳來不一樣的腳步聲。
那麼希望大半就落在於謙舊部那些人身上。
鬥笠青年心生警惕,笑道:“我們是遠道而來,探訪親戚,每三年都會來一趟,記得上回來,好像還是另一位掌櫃的?”
朵拉轉過身來,又轉過身去。
進門的是一個頭裹棕巾、身材敦實的短須漢子,和一個頭戴鬥笠、臉頰微圓的青年人,兩人都是勁裝打扮,有些憔悴的痕跡。
水二郎做的饅頭,雖然不算鬆軟,還有點發黃,但嚼兩口卻能吃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哎喲,我們也都是收了……嘿嘿,蘇小哥,你出手也太闊綽了。”
於謙舊部多了去了,朵拉隻是早年在於謙帳下當過兵,不認識也正常。
蘇寒山前兩天,就已經從四檔頭嘴裡聽過差不多的解釋,也知道這些道理,隻是時間緊迫,他的耐心已經快要煎熬殆儘。
門外日頭西斜,到了下午,蘇寒山耳朵一動,突然睜眼,死死的盯著某個方位,視線緩緩的移動。
“嗬嗬,好本事,可惜傷了主人家的櫃台。”
蘇寒山則跟那兩人搭話:“兩位看著有些勞累啊,是遠方來的嗎?”
蘇寒山沉著臉,把嘴張到最大,兩口咬掉了一個大饅頭,默默的灌了一碗水下去,閉上眼睛,開始練功。
病人的血?一般病人不會流這麼多血吧,還分在好幾個地方。
好像他的目光能夠穿透醫館的牆壁,看到街麵上逐漸走來的人。
朵拉又給他倒了碗水,勸道,“這裡就你我兩個人,就算我們主動向東去找,又能查看多大範圍?隻怕反而弄巧成拙,跟他們擦肩而過。”
像這樣僅用兩根手指,把兩塊碎銀直接捏扁,指上的剛勁,著實是非同小可。
蘇寒山嗯了一聲,揮手與水二郎道彆。
沒想到這學究突施辣手,翻臉之快,使鬥笠青年就算早有防備,也不能完全避過了。
就在這時,一隻拳頭突然打在那學究掌心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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