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城隍還是懂的,秦流西此人,也就是剛見麵,看她為自己做了什麼?
二話不說就上了供奉,現在又說他指點救了一個病婦,還給他刻了長生牌位讓人家早晚供奉氪信仰,處處都是為自己好的,她圖的啥?
城隍覺得受之有愧和心中不安呀。
秦流西哼笑:“圖什麼,當然是圖神位了,你要是坐不穩這位置,就換我來坐。”
城隍驚了:“……”
啥,狼子野心啊!
秦流西把牌位放在他的座下,道:“在其位謀其政,既然你已經是此處的城隍爺,就好好的守護這一方百姓吧。香火信仰,會有的。”
城隍嘀咕,看把你自信的。
心裡雖然在吐槽,但這嘴角,咋就不自覺地揚起來了呢?
他卻沒想到,秦流西這話不是無的放矢,在她去賴三家走了一趟後,經她出手,賴三媳婦起死回生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
城隍廟來了一個新的廟祝,醫術什麼的很好,而且,這秦廟祝還是三年前城隍廟請神時給神像開光的那位厲害的大師,聽說是受了城隍爺點化,來這邊坐廟暫代廟祝之位的。
這消息傳出,香火漸漸淡了不少的城隍廟頓時又多了不少人前來上香拜神,順便求個簽,而這位秦廟祝解簽文,比之前那位宋廟祝更厲害啊,她甚至還會畫符相麵。
城隍廟的香火又開始有了旺盛的跡象,雖然供奉的供品都不算頂頂好,但好歹有香火了呀,而城隍爺,那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如此能耐的小姑娘,又和他有緣,必須得封神侍啊,等他的神力大了,立即給她封,哪怕封個牛頭,也是可以帶手下的好麼。
到時候,他就能從縣城隍,做到府城城隍,越做越大。
在城隍廟待了三天,看香火穩定,秦流西在入夜之後,便走陰路回了清平觀。
登仙樓的高頂,一個身著道袍的少年正在盤腿打坐,一張俊臉緊繃著,雙手結著印放在膝蓋上,深秋的寒霜,打在他長長的睫毛上,結成水珠,要落未落。
眼前的少年便是已經被點為清平觀少觀主的滕昭,每日日落後,在這裡打坐至子時甚至通宵,是他三年來從不落下的,哪怕是在大雪紛飛的天氣,也沒斷過。
此處足夠高,也看得遠,誰來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秦流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側。
滕昭的睫毛在微微顫動,氣息有些亂,直到耳邊傳來清冷的聲線:“氣走百骸通九竅。”
他心頭一震,手指換了一個法訣,沉著地把真氣遊走百駭,貫通九竅。
半晌,他才睜開眼,卻不敢扭頭看過去。
秦流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滕昭眼角餘光掃到,鼻子有些酸,眼眶發熱。
她回來了。
這個不負責的沒有擔當的混賬師父。
她可算是回來了。
滕昭緊抿著唇,眼睛一眨,眼淚有些不爭氣地掉落,回來就好。
秦流西的手在他肩頭上一搭,道:“為師回來,看都不看為師一眼,你這是不孝呢,還是想使壞呢,還是暗戳戳地想纂位?”
滕昭驀地瞪向她,眼神凶巴巴的,一副想刀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