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和滕昭從杏花鎮離開,也沒急著回去,而是走了官路去往下一個城鎮,沒有代步的馬車,她隻好施展一日千裡的術數,直到下一個鎮才暗暗計算時辰,發現那杏花鎮還挺偏,距離這個鎮子,得兩三個時辰。
她又拽著兩個路人問可知杏花鎮。
“杏花鎮,有這個鎮子嗎?”其中一人仔細回憶。
“好像是有的吧。”另一人則想了想,道:“似乎聽誰說過,不過我也不知怎麼去。”
秦流西謝過了,那兩人走開,有個聲音說道:“杏花鎮沒有,杏花村有,不過都沒了,燒光嘍。”
滕昭回頭,見是個瘸腿拄著個木棍拿個破碗的老乞丐,便從腰間的荷包拿了一顆碎銀子放到碗裡。
老乞丐喲了一聲,眯著眼看滕昭,笑著道:“多謝小道長大善。”
秦流西上前道:“您老人家知道杏花村?”
“幾十年前的事嘍,後生肯定不知,老一輩哪有不知的?那是個種杏子樹的村鎮,杏花開時,可好看了,聽說秋日起了火,一夜就把那地方給燒光了,慘喲。”老乞丐歎氣。
“就沒人知道那地方存在?”
“存在?”老乞丐搖頭:“不可能呐,糟老頭子我也去過,到處都燒禿了,哪裡存在?說它存在的,那是撞鬼了吧,也正常,一條村都死絕了,不撞鬼才不正常!”
秦流西勾了勾唇:“以後不會了。”
“啊?”
秦流西對他欠了欠身,才帶著滕昭去了車馬店,沒再問杏花鎮的事。
“師父,我們不再問了嗎?”
“問了又如何?誠如那老乞丐說,能覺得它存在的,都是撞客了,入了鬼村,好運道的,出來了,他們自然覺得它存在,運不好的,留在那成為迷惑外人的鎮民。”秦流西淡淡地說道:“佛骨沒了,支撐那幻象的力量,也消失了,不必再問。杏花鎮早已不複存在,它隻存在在一部分隱晦的記憶當中,不提便不會想起。興許未來有一天,那裡又重新有了杏子樹,有人落戶在那舊地,新的杏花鎮,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那顏先生死得太冤了。”滕昭抿著唇。
秦流西低頭,摸了一下腰間的養魂瓶,或許他當真死於肝陽上亢後,腦供血不足而栽倒,但令她介懷的是他的記憶,有些混亂和缺失,所以她暫沒讓他去投胎。
馬車一路疾馳,去往餘杭綠湖。
而此時的杏花鎮的舊址,出現了一個虛虛的魂影,看著這死寂之地,有風吹來,吹動地麵的沙塵。
魂影揚手,感受沙塵夾著的一些灰燼,嘴角冷冽地勾起:“動作真快啊。”
三番四次的和他作對,狗皮膏藥一樣,真煩。
秦流西在馬車中睜開眼,看出車外,按了一下胸口,把那突起的心悸給按下去。
……
餘杭綠湖。
秦流西來到水神廟,也不用她召喚,風伯便出現了,隻是這一出現,她就驚了。
“你神魂怎麼回事?”風伯這神魂看著特彆虛弱和不固,就像是要散了似的,這不對啊,水神廟做得極好,在當地也極有名,來供奉的百姓很多,而隨著信仰越來越多,他本該越來越凝實才對。
但事實卻是,神魂不固。
修道的知道,但凡山神河神這些神,都因為信仰而存在,一旦失了信仰,它們便散了。
作為綠湖這裡的水神,風伯因緣巧合才成半神,但需要的同樣是信眾的信仰,要是失去了,他不會再是神,尤其是佛骨在他魂魄裡,沒有正道功德信仰,佛骨會不會反撲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