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老太太葬入祖墳,這喪事便告一段落,秦家人都跟脫了一層皮似的,瘦了一圈不說,臉色也憔悴,但有秦流西在,倒無人為辦喪而病倒,隻是身心疲累是沒跑了。
人走了,秦老太太的院子就空了出來,空蕩蕩的,雖然有點難過,但誰都知道,老人老了就會有這一天。
丁嬤嬤很是無措,她是老太太的人,如今她走了,自己無親無故的,也無去處,好在王氏說了,秦家會給她養老送終,她才安心的在秦家待著。
送走了老太太,各房把門一關,該膩歪的膩歪,該算賬的……
打起來!
秦流西在王氏院裡,隔著大老遠都能聽到謝氏在尖叫嚎哭,眉心蹙起,分外不悅。
王氏看她皺眉,歎了一口氣,道:“我去看看吧。”
人都大著肚子了,這事總得解決。
“我陪您過去。”秦流西站起來。
萬姨娘說道:“你一個姑娘,彆摻和你二叔房裡的事,沒得被你二嬸說。”
“你姨娘也說得有幾分道理,我過去看看就行。”王氏聽了也覺得在理,勸了兩句。
秦流西也不想煩這破事,便道:“也行,您就說了,再嚷嚷,讓他們這一房的人回盛京去吵。”
反正老太太沒了,秦元山還能當個官,肯定不會回來漓城,也不可能一個人在盛京裡,這些人遲早得回去。
王氏點點頭,很快就去了二房那邊,鬨哄哄的,光是聽到謝氏的罵聲嚎哭聲了。
“你還有臉哭,要不是你照顧不周,我娘也不會這麼早就沒了,我沒將你休回家去,你就該燒高香了,不然治你一個不孝和苛待婆母,你以為你能好過!”秦伯光氣呼呼地說。
謝氏哭聲微頓,道:“你個喪良心的你說去啊,你不管幾個嫡子嫡女將來婚娶的事,你隻管往外說,看你幾個庶子女是不是能給你封個老太爺咋的。”
潘姨娘拉著自己的兒子,恨不得就逃出去,一點都不想摻和這事。
秦明牧悄悄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遞了個安撫的眼神過去。
曹氏則是頂著兩條紅痕,委委屈屈地道:“大姐,都是一家人,何必吵呢?您就彆為難二爺了,我也不是要來取代您的位置,要破壞這個家,我是誠心誠意的加入你們,和大家成為一家人的。所謂家和萬事興,咱們和和美美的不是挺好的嗎?”
“呸!你個狐狸精騷寡婦,自己死了男人,就趴著我的男人吸血,你不要臉!”謝氏啐了她一口,尖聲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怕不是在樓子裡戲子的?也是,正兒八經的人,又怎麼會隨便和男人無媒苟合?”
“謝氏!”秦伯光大怒。
曹氏拉了他一把,道:“大姐,我也是良家子出身的人,隻是前麵的丈夫在礦上被石頭砸沒了,後來才跟著二爺。您說無媒苟合我是不應的,在西北的時候,一屋子的大老爺們,家裡煮飯啥的都是我乾的,老爺子病著的時候,我也是伺候過湯藥的,算是儘過孝了。納妾的文書還沒趕得上,也是想著回來先給大姐敬茶才辦的,便是老爺子在這也沒話說的。”
潘姨娘聽到這些話,抬起頭來看了曹氏一眼,再看向兒子,見他微微點頭,便又垂下頭,輕歎了一口氣,這位曹氏說話有條有理,還能把著發二爺,是個心機厲害的,謝氏不是她的對手。
尤其是老爺子都已經承認了的,又已經懷上了,這個良妾文書,必然會給,謝氏擋不了。
謝氏果然氣得不行,道:“你不用吹得天花亂墜的,總之我是主母,沒我點頭,你一輩子就彆想進這個門。”
曹氏看向秦伯光,後者道:“那你就回娘家吧。”
謝氏被刺激得瘋了,嗷嗷叫著上手去撓,秦伯光連忙攔,不客氣地推了一把,把謝氏氣得理智全失,逮著曹氏就要乾架。
王氏進來後,見狀趕緊去拉,險些也被她撓上臉,幸得身後有人拉了一把,不然臉就遭殃了,饒是如此,手背也被撓了一條血痕。
“都鬨夠了沒!”秦流西厲喝一聲。
屋子一靜。
秦流西先看王氏,見她身上還好,微微籲了一口氣,心想幸虧她不放心跟著過來,不然她就遭罪了。
眼看秦流西來了,曹氏秫得不行,往秦伯光身後躲了一下,她怕這位大小姐,惹不得。
秦伯光也怕啊,這個侄女的那些手段,可不是他們這些個凡夫俗子能比的,都怪這該死的謝氏,把她給招來了。
謝氏倒想撒潑,但在秦流西這有著神鬼莫測的本事跟前,她也熊不起來。
“這老房子,早就是給了我的,如今秦家已經平反,老太太也走了,京中房子也給回來了,你們要吵,滾回去盛京吵,彆把我這府邸當個菜市場似的,鬨得不安生!”秦流西冷著臉無情地開口。
這話一落,秦伯光的呼吸就是一窒,想說這是老宅,憑啥你一個小姑娘說趕我走就趕啊,可對上秦流西那黑黜黜的眼珠子,他愣是一個字沒敢說。
他認慫!
謝氏也想說點什麼,秦流西就道:“你繼續鬨騰,最後落不得好,秦明月他們也彆想有個好前程,守孝一年,她就得說親出嫁了!”
“娘……”秦明月眼裡含著眼淚。
謝氏喉嚨一哽,道:“憑什麼就要我認了……”
秦流西冷嘲出聲:“憑你命不好,沒把日子過明白,不知道收斂,更看不清時勢,所以你才會有今日。”
她說完又看向曹氏:“還有你,如果入了秦家門,就看清你自己的身份,攪得家裡不安生,你一個寡婦再為妾又再出秦家,你日子也好不了!”
曹氏連忙表態:“大小姐,妾隻想有個安生之所,有個依靠罷了,不敢生事端的。”
秦流西心想,你要是把你眼底的精光悉數收斂,我也就信了,不過這人會算計,自然也比謝氏認得清形勢,知道該怎樣才會對自己有利,奔著這一點,也不敢把二房給搗天翻地覆了,不然二房倒黴,她又能得了什麼好?
“開了春,就準備著回京吧,守孝,在哪守都一樣,盛京才是你們的主場。而老宅這裡,我的!”秦流西丟下這句話,轉頭就走。
眾人都有些懵,這是真的要趕他們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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