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少年,臉色青中帶白,唇色則有些許青紫,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即便是在昏睡中,也是眉頭緊皺。
是和權璟一樣弱的人,但權璟是因為中毒之後毒入骨髓受儘折磨才變得孱弱,而這位,則是天生稟賦不足,翻版林妹妹,男版病弱美人。
他蓋著厚厚的被褥,但額上卻沒有一點汗珠。
秦流西取了銀針,在他的人中輕輕地紮了一下,又拿了藥油在他鼻子下嗅了嗅,還從被褥裡拿出他的手,輕輕地在虎口按揉著。
湯二長長的眼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來。
湯正全幾人有些歡喜,這次清醒也太快了,以為怎麼著也得入夜了呢。
原本對秦流西還有些懷疑的眼神,現在倏忽不見了。
湯二意識回籠,也看到了秦流西這張陌生的臉,愣了愣:“你是誰?”
秦流西看到他的眼,暗歎一聲,這眼睛也太乾淨了,純良又澄淨,比蘭宥還要乾淨,真正的不染半分塵埃。
“我是大夫,你眼睛真漂亮。”
湯二一怔,雙頰因為這一聲誇讚莫名地染上了一點紅潤,眼裡帶了幾分羞澀。
他掙紮了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這一動,氣就有一點不順,微微喘著。
秦流西歎氣,是真的弱啊。
她雙指搭上他的手腕摸脈,眼睛盯著因為瘦弱而顯得尤為凸顯的青筋,眉頭蹙著。
屋內十分安靜,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打擾。
秦流西換了手,這一次,她微微闔眼,一手扶脈,另一手則掐了法訣,以太素脈法去探。
她扶脈時較之前還要長些,這使得湯正全他們心中越發的沉,原本的希望也變得淡了。
多少名醫都沒能把這孩子給治好了,他們已經不敢抱太大希望,隻能有一天算一天。
秦流西睜開眼,對孫大夫道:“虛合四形,浮大遲軟,脈搏緩慢幾不可見,是虛脈。”
孫大夫走近前,拿起湯二的手腕一探,眉心蹙起:“是因為剛剛暈厥有關麼?”
秦流西已經放下手,道:“有一點,但也不全是,是他本來就是脈虛。他也確實是娘胎裡帶來的不足之症,不僅僅是因為在娘胎孕育時不夠健全和早產,其實受精時,父的精元已有不足,而母體也是不夠精壯略顯孱弱,如此胚胎著床,已經是多有不足,能活到現在,當真是家族祖蔭功德庇佑。但這庇佑,也隻能讓他活下來,身體健康,卻是妄想了。”
眾人都聽懵了,他們好像懂,但又不懂,這是幾個意思?
“小神醫此言,不知是何意?”湯正全問。
“喚我少觀主就行,要麼喚我道號不求。”秦流西看著他道:“我是說,你的精元不夠強壯,而貴夫人,也是自小稟賦不足。也就是說,你們這做父母孕育孩子的根基不夠強韌,所以他這根基也不能穩而固。”
根基不穩,這房子就塌了啊,同理,基因不行,哪能健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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